眼睛似乎泛着红光，盯向龙玉的方向，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在山林间疯跑着长大的龙玉少见地觉出一股脊背发凉，小小的孩子贴着木板门缩在门口，今天的谢絮比以往更加恐怖。
“谢果眠走了，你知道吗。”谢絮眼皮一眨不眨，黑的纯粹，眼白发紫。
龙玉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谢絮，她僵硬地瘪瘪嘴：“又不是我让他走的。”
谢絮还是没动，他身侧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他告诉我了。”
谢絮弯腰转向轩辕甫，谢絮窄削的脸颊似乎瘦了些：“所以——只有我不知道。”
龙玉瞬间站直，她几乎以为谢絮要打人。
“谢絮，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下山，不然杀了你儿子！”
又来了。
这巨大的噪音一个时辰前就一直盘旋在空中，那是一个耳熟的女声。
谢絮高挑的身影慢慢俯下去，在轩辕甫身上趴了一会儿，接着划开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下，谢絮画出一个诡异精妙的阵法，他盯着轩辕甫一字一句道：“这个阵法只有我能解开，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离开。”
谢絮推开门，看都没看龙玉一眼，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盘旋在空中的噪音停止了，龙玉听见了山下传来爆炸声，她打了个冷颤，将门关上，蹑手蹑脚走到床侧，攀上去，裹在被子里蠕动。
碰到软软的肉体，龙玉窜出脑袋：“娘，我们会死吗？”
轩辕甫呆滞地盯着房顶，他的双手依然被拷着。“不知道。”
如果谢絮被人打死了，这间屋子再没人能够打开，他被困在其中，迟早会饿死，也许这一天很快了。
为他殉葬？
龙玉小声抽泣：“我真的要死了。”
她张开粗糙的小手，里面是两颗小小牙齿。
轩辕甫慢慢直起身，让她把嘴张开。
“啊——”龙玉听话地照做，一个大门牙没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配上她这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倒有几分可爱。
钉铃当当——轩辕甫抬起手带动铁链子大发出声音，用手指摸摸她掉牙的豁口，摸到了即将冒出的恒牙尖尖。
“没事，死不了，会长出新的来。”轩辕甫为节省体力又躺了回去。
龙玉把掉下来的牙齿放到枕头边，吸了两下鼻子：“真的吗？”她把小手伸到自己的嘴里到处乱摸，弄得满手黏糊糊。
轩辕甫轻轻一搂，龙玉就自动倒下去窝到他怀里，轩辕甫摸摸她额头上的龙角龙鳞：“如果我们要一起去死了，龙玉你害怕吗。”
龙玉摇摇头，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你陪我就不害怕，我一个人就会。”
其实轩辕甫也不害怕，他甚至觉得和小女儿一起死了挺好的，想着想着怀里的小孩就睡着了，再后来他也睡着了。
可惜，谢絮没死。
他也死不了。
谢絮第二天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串修士，都是十几岁的小孩，他们是天一宗的弟子。
个个灰头土脸士气低迷。
谢絮一把揭开最末少年脸上的画皮，本来和谢果眠一模一样的面容变成了陌生的脸。
谢絮气极反笑，艳丽至极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一群胆大包天的跳梁小丑，以为多么厉害，我已经中过一次邪计，还是你们以为区区血修罗就能打败我？未免太自大。”
“可笑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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