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言见他吞吞吐吐的,不像平日里说话那么直爽,挑眉道:“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不是有困难,”章舟翰在心里组织语言,斟酌着开口:“臣是想来跟陛下聊一聊韩大人的事。”
“韩佑?”夏司言有点意外,“他有什么事?”
既然话起了头,章舟翰干脆就直说了,“陛下准备回京以后,怎么安置韩大人呢?”
夏司言理所当然道:“他走的时候是什么位置,现在回去就是什么位置,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章舟翰委婉地说:“但若是陛下对韩大人过分偏爱,可能会影响韩大人的仕途。”
夏司言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叹口气说:“朕知道,他从前就很介意这些。畏惧人言、怕别人说他是凭了朕的宠才走到这一步的。以前我不懂他,什么都想给他,以为他能高兴。”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他根本不想要那些东西。”
章舟翰蹙眉,等着皇帝说下去。
夏司言接着道:“姨父,你说这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参加科举,万人里头才有一个人能考中进士。这万里挑一的人里面,又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走到中央朝廷的位置。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是争什么呢?当真是为了做宰相、权倾朝野?”
章舟翰忙说:“陛下圣明,如今哪有什么宰相能权倾朝野?”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说这些话。朕明白。”夏司言摆摆手,“他从前跟我说他知道只有走到高位才有可能实现政治抱负,但是他不想以侍奉朕来取得那个高位。朕现在明白他当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了。”
章舟翰点点头,“哎,韩大人这是志在天下的意思。”
“对,”夏司言低头,盯着那一面空白的扇面说:“他是把朕和天下分开看的,所以即使在和朕闹成那样之后,他仍然愿意自请到边境,兢兢业业把这关市给建好了。他不是为了朕,是为了天下。”
章舟翰忍不住脱口道:“既然这样,陛下又怎么忍心……”他话说到一半,立刻觉得不妥,又连忙住口,将“怎么忍心把他囚在后宫”这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是啊,”夏司言怔了一会儿才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要舍弃一头,恐怕要让他受点委屈了。”
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夏司言又是个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的人,章舟翰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其美。
他以为皇帝说的是让韩佑舍弃仕途,忍不住有些痛心:“那这样的话,就真是太可惜了。”
夏司言静了一会儿,“确实有些委屈他,所以别的事情上朕想尽量让他高兴一点。姨父,这次我们回京,我想顺道去一趟茂州,带韩佑看看姨母。”
提到夫人,章舟翰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来他是来劝说皇帝的,却跟皇帝聊起了以后的事,心疼起韩佑来了,吞吞吐吐道:“她……”她恐怕在这件事上不太好说话。
“三年前姨母去见了韩佑,姨父知道吧?”
“嗯,知道。”
“朕也不知道当时姨母跟他说了什么,他心中一直有道坎,若是不给他解开,他今后跟朕在一起也老想着这些事。再说我跟他是下半辈子都要一起过的,总有再见到姨母的时候,不想每次都弄得他不开心。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这次就去见了面,把事情说开,让姨母点个头,好让他心里舒坦点。”
这话说得在理,但章舟翰摇摇头说:“瑾兰在这件事上恐怕难以松口,陛下还是不要去给韩大人找不痛快了。”
“所以才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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