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当然是!”这一点,明汐能非常明确地回答彩妮。
然而,友情已经不是彩妮现在最先考虑的事了。
彩妮开始诉苦自己工作——
家里父母托了毕生的全部关系,才给她安排到宜城偏远乡下的一家邮政网点上班。她的工作倒也不是送信,而是在邮政储蓄银行山区网点当一枚柜员;日常工作就是想尽办法搜刮贫苦农民的民脂民膏。
凭良心说,对彩妮而言算是不错的工作了,只要她好好干,一两年内就能拿到正式员工合同。邮政主任和她家爸妈还有点沾亲带故,不然彩妮也不会被安排到这里。
那么远……靠自己还真找不到这个旮旯呢!
从宜城到这里坐小巴车都要两小时,山路弯弯绕绕,加上新人事又多,彩妮两周才能返家一次。
生活和工作突然变得这般困难,期待毕业以后过上风生水起的生活,像是成了毕业笑话。
现在彩妮回一趟宜城都要轮班请假,别说去海港找明汐玩了。
更忧伤是,每次跟明汐打电话对比客户情况:明汐那边的客户是飞来飞去的精英贵族买件毛衫都花上千块!她这里的客户呢,可能宜城都没去过,存款都是几十块几百块地存……
有个千把块存款都是她的顶级优质客户了。
人和人不一样,世界是,钞票也是。
每次农民伯伯用粗糙皴裂指盖里都是黑泥的双手小心翼翼掏出一包纸币零钱,几毛几块从外面塞进来,让她数好存入一本破旧的存折里,彩妮的心就更苦了。
结果她都那么苦了,主任还推荐让她看余华的《活着》,简直是杀人诛心!
“明汐,你发第一个月工资了吗?”彩妮忍不住,咬咬牙,还是问了明汐这个微妙问题。
“发了。”明汐对彩妮没有藏着掩着,报出一个数。
“我的天哪!”彩妮前一秒人还有气无力地靠在办公室墙根上,左脚轻轻搭在右脚上,因为过于激动跳起来,整个人趔趄地往左倒,如果不是伸手及时扶墙,一定现场摔了个大跟头。
不远处,一个老员工眼睛朝彩妮瞧了瞧,警示她不要每次借着上厕所偷打电话。
彩妮视而不见转了个身,继续——
“那么多钱……你每个月花得掉吗?”彩妮故意大声问。
明汐那边轻快地笑了下,也故意回话:“暂时是花不掉的,毕竟公司还提供宿舍和餐补……每天想花钱都花不掉!”
这是什么嚣张话呀!过分!
彩妮吸气又吸气,胸膛鼓得足足的。她必须要沾一点明汐的壕气了!
如果这个对话发生在没上班前,彩妮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那就让我来帮你花吧!
结果上了这个山野穷班之后,彩妮一番思忖,说出来的话居然是:“那你花不了的钱可以存我这里吗?我给你开个户吧。”
明汐:……
这话踏实得不像彩妮会说的。
是的……彩妮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也震惊了!她居然想着不是投奔而是拉款!
才上了一个月的班,她就变得这般务实了吗!
……可见,一份没有出息的工作对一个人的身心影响真的是非常大——
都快将彩妮虚荣浮躁的本性塑造得窝囊又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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