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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游离,低头与对方耳语。

夏理描述不清心底的矛盾。

他在为此刻所享受的一切感到心虚的同时,也愕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虚荣。

此前那些想要离开徐知竞的论调实际全部都是不完整的谎言。

夏理祈盼的自由并非无所谓牺牲,而是要继续活在塔尖,仅仅脱离徐知竞的掌控。

夏家仰赖徐知竞对夏理的喜爱才得以延续财富与地位,夏理也正是因此才能无所顾忌地挥霍。

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徐知竞。

可徐知竞不是慈善家,自然不会不求回报。

“在想……”夏理为难地停顿了片刻,“在想,我的心。”

夏理头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人性的矛盾面。

纪星唯在洛桑滑雪场上的傲慢发言成为了此刻夏理内心最真实的剖白,一针见血地戳穿他对过往的留恋。

或者再说得直白一些。

夏理不舍的并非仅是无忧无虑的童年,而是涵盖了构成他优越前半生的,与普通人所脱离的一切。

“我在想,我是不是活得太虚伪了。”

虚伪到故作清高,连自己都骗。

夏理没有把话说完,避开视线,省去了后半句。

Eric提醒过他,大家都在扮演各自的角色。

夏理又何尝不是将自己演出得楚楚可怜,好像贪慕虚荣,欲壑难填的只是他的父母。

他刻意地自我欺骗,甚至隐去了那颗早已习惯了居于人上的心。

“世界上有哪个人不虚伪吗?”徐知竞反问,“早就不是创造圣人的时代了。”

他没能听懂夏理的意思,随口的敷衍却恰巧对应了话题。

时间不存在于宇宙,可依然切实地流经人类的历史。

度过那段由诸神与信仰构成的年月,如今的世界早已被新的阶级所主导。

跳动的数字与前方的符号便是崭新的神明,左右人的精神、思维与内心,将一生都困死在对其的渴求之中。

夏理太早见过了云端之上的风景,因而割舍不下,再也无法用对待未知事物的喜悦心情去迎接未来。

他空落落的心室里挤满的皆是不甘。

不甘自己惶惶看不清前路,更不甘要拿身体去换曾经所唾手可得的一切。

夏理在索伦托热忱的夏季深深望向自己的内心,没能探得半点希冀,只有腐朽的残骸,不断坍缩的空洞,以及寂静且恒久的无望。

“我想吃冰淇淋,徐知竞。”他忽地想起那些陌生青年手中融化的冰淇淋。

夏理亟待一些甜食来为他贫弱的心脏镇痛。

——

小镇广场上有乐手正即兴演出。

夏理坐在喷泉旁,听水声将琴音遮得时轻时响。

阳光太刺眼,水珠飞入池中,砸碎池水,‘叮咚叮咚’清脆地溅起水花。

四散漾开的波纹推着光影轻轻摇晃,投落到夏理脸侧,悠闲而缓慢地闪烁。

他望着徐知竞走向一家冰淇淋店。

对方的背影舒展且挺拔,即便在人群中也显得优雅。惹眼地跳脱出来,掩去一贯的恶劣,好像诗歌里在重重教条的规训下克己复礼长大的青年。

夏理为这样的想法出神半晌,许久方才收回思绪,腹诽自己无端的臆想。

徐知竞的温柔妥帖皆有前提,这一瞬所见到的无非是用以伪饰的表象。

“柠檬香草。”徐知竞带了两杯冰淇淋回来,“还有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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