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加迦的“诚恳夸奖”途中就没有了声音,让科特拉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第82章 两种骑士(14)c
……
阿达加迦离开城主专用房间时,科特拉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可他却像第二天要跟父母去郊游的小孩,非要用怪力的手扣押住自己的学生,缠着他再度“认真夸赞”自己一番,这才肯放他走。对于这种敌不过的怪力和十分幼稚的行为,阿达加迦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并为之付出了喉咙差点冒烟的惨重代价。
等他摆脱了老师的魔爪,便前往临时居住区,去拿那柄被他忘记的破剑。
换做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有忘带剑的时候。甚至需要抱着那块冰冷的金属,才能短暂的进入睡眠。过于和平的要塞生活,大幅度削减了他的警觉性。他已经不是抱着剑才能入睡的他了,可是这柄剑对他很重要,是不能舍弃的部分。
看见剑依旧搁在窄小阁楼的床尾时,他显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种带有严重磨损的剑柄和一看就不是精灵钢的剑刃都让它失去了被其他同胞“垂青”的价值,甚至就连当初的科特拉维也只是因为它沾了血才会好奇的将它捡起来,否则阿达加迦在当年就已经失去它了。
廉价剑跟狭窄的小阁楼这种古怪的、除开床以没有其他陈设的规整结构凑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使得阿达加迦不自觉在原地杵了一分钟,才伸手将它拿起来,佩戴回腰间,并且调整到一个微微倾斜的、显得有些随意的角度。
阿达加迦借着月色环视了一下狭窄且黑暗的阁楼。发现别说收拾行囊,他连需要携带随身物品都没有。他回想了一下“方糖块”那边,也没有想起什么必须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
他在西乌斯城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过任何非必要的私人物品:往常回到阁楼,只是倒头就睡;夏季长达四十天的暴雨集时他绝对不会回到这里,因为泡在水里的不止会是阁楼的地板;偶尔站在窗外的斜顶上俯瞰下方混乱、脏污又吵闹的街道,目睹那些肢体残缺的战士们用暴力和敌视表达自身愤怒,并将之判断为毫无意义的行径……他对临时居住区的态度,停留在合理的同情心范畴。那些倾囊捐助能让他得到了塞尔谢意,能留下一个他很善良的印象,却不能让他高兴、感同身受,或者其他与之相似的词汇。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冷眼旁观者,好像这座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唯一会让他愿意多花时间驻留的地方只有“方糖块”。走廊的地板、通讯室的墙角、窗边有阳光洒进来的地方……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是他睡眠的好地方。即便他睡得并不舒服,他也不会在意,更彻底利用了没有疾病与超再生能力这两大族群优势。
这么看来,如今的他的确是除了这柄剑就一无所有了。因而他也可以随时没有负累的抛下一切离开。可他留在“方糖块”的意义又不止局限在免费的食物供给、对人族要塞、社会及文化的好奇心,而是为了可以见到科特拉维。
阿达加迦陡然想起方才跟科特拉维进行的最后几段对话。
“我亲爱的智商水平在平均线以下的笨蛋学生,你唯一的优点就是直率,怎么还将它也丢弃掉了?”
在他犹如一个笨蛋般只知道直盯着对方看的时候,科特拉维不止如此问道,还以他得天独厚的厚脸皮,完全不觉得尴尬的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回视。阿达加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立即窘迫地转开了脸。
他和科特拉维的相处方式从来没有过严肃正经的时候。不是科特拉维不停地带偏话题或者想方设法的以作弄他为乐,就是他自己被啰嗦到想逃跑或者想拔剑砍过去……数年下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严肃正经的,或者称之为“认真关心学生的体贴指导者”了。尤其当周遭都极其重视一件事、对它表示出同一种谨慎的态度时,科特拉维却完全不为所动——这正是阿达加迦所渴望得到的态度。所以从科特拉维对“永行小队”露出轻描淡写的态度开始,他的心情就在骤然轻松起来与止不住的感动之间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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