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乎消失了大半的身躯。
数名高阶水域法师的治疗无疑十分完美,别说伤痕,根本就像从未受伤。
春季的雨曾在科特拉维被袭的那天开玩笑似的倾盆而来,也在那天之后再没有落下过一滴。
他记忆中会在雨天侧身回头的轻浮轮廓,也沦为一具只有呼吸能判断其生死的“东西”。
塞尔谨慎的措辞突兀的断在此处,甚至不禁屏住了自己呼吸。
房间里只剩下科特拉维规律的呼吸声,塞尔藉此缓和了自己多年不曾流于表面的浮躁与担忧,甚至是……恐惧。
他盯着科特拉维,看对方的头发,依旧浅得像没有颜色一样。
想象在夜幕下,只要得到一点光源,就会变得十分炫目的模样。
唯一的变化是比以前短了很多,让塞尔在伸出手去碰触对方前就中止了动作,回落到身侧。
好像已经很多年间,不曾见过科特拉维用黑色的缎带束过头发,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塞尔不禁抬起手,习惯性的抚了抚胸口的金缕缎,尽管它已经平整到找不出一丝褶皱,可他依旧不厌其烦的不停来回抚平它,脑海中则陡然想起莉莉娅在六城会议上提及的、让众城主哑口无言的,也是近乎于恐怖故事的她和德隆纳之间的事。 网?址?F?a?B?u?y?e?ⅰ????μ?????n???0?????????????
——持续三十年的告白。
真是让他觉得既恐惧又熟悉的故事。
“你呢?”塞尔突兀却轻不可闻地问。
说起来,他与医生究竟认识多久了?
他竟然也已经记不清了。
好似从出生开始,从那片混乱且贫穷的地方开始,从他拼了命想走出那里开始。
他和他一路偕行,从对练基础剑术,通过低等战士平级定阶,再一起走到了高阶爵位战士,并且一同参加了圣书战。
可是很多事情持续了太多年,真的会模糊本身的记忆,使之好似理所当然,从而遗忘了弥足珍贵的感觉。
就像他当初听科特拉维开过的“无聊玩笑”一样。
一个太过精明的家伙,同时也拥有过分的轻浮,甚至可以称之为滥情。
他每一回开始都像是认真的,结束却都能用玩笑带过,加上平时轻浮行径,也使得这个玩笑变得更加像个玩笑。
判断一颗外表完好的苹果是否腐烂,只要一剑切开它,就能看清楚它的核。
判断一件事的真假,只要不停追溯它的源头,一切真相终归无法掩盖。
可是,他该如何判断科特拉维心中所想与言行举止表露的真假?
切开他?追溯他?
塞尔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看到了科特拉维几乎被一分为二的惨状,只能知晓那是一具血肉之躯。
他能想起来的过往,都是真假参半的玩笑。
唯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持续三十年”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分辨不清真假,也不想去分辨。
因为他甚至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除了那漫长的年份。
因为太近、太熟悉,反而判断不清,也不敢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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