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倾仰着头,艰难地呼吸,“浩海,放开我。”
于浩海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他,急于向他坦白。
“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让你伤心了,判刑还有刑满释放的日子,”于浩海道,“四年了,我的刑期还有多久?我请你把我放出来,再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方倾一时心如刀绞,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宁愿于浩海像以前一样,每次回来都泄/愤似的折磨他一通再走,那样他反而很平静。
“浩海,你怎么就不明白……”
“你先听我说。”
于浩海举手示意他暂停,诚恳地道:“这一年,我不再恨你了,我吃软不吃硬。你心里还有我,让我平静了下来,认真反省,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我觉得我悟了。”
方倾:“……”
“促使你离婚的诱因,是那年冬天,我们在昶洲,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不好,是因为刘赢和卜奕的官司,那段时间我的话很少,每天晚上都伏案研究公检法职能权限,你记得吗?”
方倾点了点头,想起于浩海挑灯夜读的那些夜晚。
“其实我刚到驻地,得到了孔雀旗名次时,我已经很不爽了,”于浩海道,“我弟尹瀚洋应该是孔雀旗什么水平,我心里比他自己都清楚。可是一来,他就被安排到了第六名,主将的资格直接把他取消了。事实咱们最后也都知道,他是第二名,这件事在协同作战考核后,以他打败了莱恩为契机,最终翻盘了。”
“这应该是我们长大后遇到的第一次挫折,我的应对还算不错,隐忍到了毕业,”于浩海道,“可是出了师之后,咱们去了大安三岛,瀚洋去了长津湖,咱们去了红霜镇时,瀚洋去打黔南州,卜奕和谏中震分别在白城和萍乡失守时,咱们在红霜镇最艰难的时候,我依然派刘赢去支援,结果,你也知道了,卜奕抢了军功,还要把刘赢当着我的面拷走,说他残害同僚,要他脱下军装!”
于浩海面色冷峻,看着方倾:“你觉得我忍得了吗?”
方倾摇了摇头,他一直知道于浩海这个人,表面沉稳,内心尖锐,表面谦谦君子,隐蔽锋芒,实则有仇必报,绝不手软。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是跟卜奕和卜正两个人在‘斗法’。那是我第一次正面迎接来自驻地的一支暗箭,第一次迎接他们对我的挑衅。我很重视,我也很紧张,我知道我是怎么一路走来的,也知道刘赢付出了多少血泪,才做了我的副将,我一定要昭雪,我一定要让他赢。”
“所以,在艾检来昶洲考察时,尽管我心情不好,还是陪着他去玩皮划艇,然后你不慎落水,感冒发烧,我在你病中的病中,做了伤害你的事。对吗?”
方倾只有点头的份儿。
“我不敢说我情有可原,只是想说,那段时间,我很焦虑和烦躁,刘赢在驻地里坐了大牢,大家都想看我怎么办,看我能不能把我的副将捞出来,所以……我没有耐心哄你,你发烧了,我当成你犯病了,弄伤了你之后没有好好哄你,安慰你,我期待你自己能消化掉你的情绪,甚至在你哭泣伤心时,说出了‘你的发情期,就是我的节日’这样的混账话。我记得你抱着枕头,在袁真那儿住了很多天才回来,后来……后来怎么和好的我都忘了,但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下了很严重的创伤……你也是在跟我冷战的这段时间里,提交了离婚申请。”
方倾这一刻是有些惊讶的,他惊讶于这个男人原来能够清晰地复盘他们之间的所有点滴过往,而在这儿以前,他都以为大壮不记得了。
“我现在懂了,无论天塌地陷,这个世界毁灭,我都该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于浩海道,“是我追你追得太容易了,所以没有好好珍惜,你把我甩了,给了我这样深入骨髓的教训,我深切地悟了。”
方倾眨着他晶莹剔透、无比明澈的眼睛,歪着头,看着于浩海。
“再到后来,卜氏败了,驻地的一帮牛马尽数下台,咱们中间还对付了丁一劭,收复了晖阳岛,桩桩件件,你跟我忙得目不暇接,对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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