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正塞进耳朵里,听到了宁朗的高跟鞋哒哒哒落地的声音,以及宁朗走路时,呼吸微微的轻喘声。
刘慕将小米粒大小的微型/窃/听/器粘着在宁朗的身上了,这东西小到几乎看不见,不用回收,任何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他走进房间里还得等一会儿。”刘慕说。
即便如此,卜正也没有把耳机拿下来,而是眯着眼睛听着宁朗的呼吸声,说道:“召集施扬和胡德来,还有莱晤,老地方开个会吧。”
卜府邸宅,四四方方的高楼庭院里,宽阔的大厅,田园风格的内室,邱美来坐在他宽大的棕色沙发里,伸长着胳膊,接到了云莱阁茂夫人打来的电话。
二人聊了有十几分钟,邱夫人把手机递给了他的仆人啼旭,啼旭才将电话轻轻地挂了。
“老爷……还是跟那位先生吗?”啼旭问道。
“是,”邱美来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越发沉重的身形,让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一会儿,“上回,坐在刘慕的车里,和老爷聊天的也是他。”
“是一位检察官吧?”啼旭道,“我听说,是什么一枝花。”
“是位独立检察官,检察院里的一枝花,”邱美来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骄傲,“我们老爷啊,只喜欢绝顶聪明又漂亮的。你把我眼镜拿来。”
“是。”
邱美来的手让啼旭驮着,慢慢地从沙发上挪动起来,缓慢地挪到了办公桌前,呼地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两条粗壮的腿几乎并不拢,他艰难地戴上了老花镜,狭小的眼睛使劲聚了聚光,认真地瞅着屏幕里,啼旭为他调出来的照片。
宁朗的检察官公式照。
“……真漂亮,”邱美来喃喃道,“真像。”
“我也觉得像,”啼旭说道,“说不出的像。”
“还有佩蓉的照片吗?”邱美来问道。
“多少年前,小少爷长大之前……都给烧光了。”
“啊,没有了。”邱美来微微闭着眼睛,只能从回忆里寻找佩蓉的脸。
那是儿子邱桢南把媳妇佩蓉领回家的那天。
一个高高瘦瘦的Omega,白色上衣蓝色牛仔裤,脸上带着一种书卷气,斯文,清俊,是年轻的实习法官,也是司法考试中的佼佼者、最有前途的年轻法官,佩蓉。
他也如宁朗一样,像一朵山茶花似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眼里有神,也有光。
佩蓉是卜正为儿子邱桢南亲自选的儿婿,邱桢南艰难困苦地通过了司法考试,不到第二年,就将那一届的状元佩蓉带回了家。
桢南像邱美来,是个情种,他几乎把心挖出来一般去追求佩蓉,足足一年,佩蓉答应了。两个人是幸福地手牵着手,进了这家大门。只是,结婚的第二天,邱桢南就被卜正派去南方偏僻岛屿公干了,一去就是三年。
桢南离开的那个晚上,卜正就走进了佩蓉的房间。
邱美来常常觉得,他的听力和视力,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逐渐失灵的,因为佩蓉哭得太惨,叫得太凄厉,他本能地让自己看不见,听不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没有勇气踏出去。
“夫人,您恨老爷吗?”啼旭后来问过邱美来。
邱美来摇了摇头,他不恨。
一直被称为菩萨心肠的他,当年重病缠身,人都胖得没法照镜子了,却还是苦求父亲为自己做主,以死相逼,将他所爱的人,卜正,弄到家里来倒插门,做他的丈夫。
在成为大法官还是锒铛入狱之间,邱仁铭让卜正自己选,聪明的卜正出自寒门,放过牛、牧过羊,当然做了最聪明的选择,他娶了邱美来,只是,他从始至终对着邱美来,就硬不起来。
“我不恨他,也不怪他,”邱美来道,“他从来不乱搞,从来都按时回家,睡到我的身旁,我要孩子,他也配合我做试管,有了桢南,他给足了我作为夫人的全部体面。”
尽管,卜正一点儿都没给过他情面。
他走进了佩蓉的房间,邱美来同意了,三代还宗,佩蓉生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