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生难以启齿,昨晚一夜他看着儿子惨叫着痛的生不如死,作为父亲,他心如刀割。
“赵伯父。”
车窗降下,说话的是许塘,他拿着一个水杯,探出脑袋,他皮肤细嫩,脖颈处的几处青色在一夜过后有些吓人,早上刚涂了药膏,一吹风有点凉。
“回来,不要吹风。”
许塘撅了下嘴,他没有转头去寻赵正生的位置,只是乖乖地没有把头伸出那么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也没关系,看在你现在很惨的份上,我只跟你说昨天的事,你儿子昨晚可是差点掐死我,所以你说他差点丢了性命?他那种东西,死一死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又没死。”
“你…!!”
这个男孩是谁,是周英收养的那个的瞎子?他真的活下来了?过去他从没正眼瞧过他…
许塘扒着车窗沿,咧了下小虎牙:“对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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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
周应川避着许塘的脖子捞回了他,没回头地说,孙鸣发动车子,春城酒店门前的迎宾路刚洒了水压尘,黑色轿车不带一丝尘土地扬长而去。
满地的抢救单子被车轮掀起的风带起,又轻飘飘地落下,无人问津…赵正生那一瞬间犹如山倒,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
他想起在培江的时候,那天晚上他似乎看到了儿子的背影,如果当时他能多喊两声,是不是会不一样?三年过去,他好像连儿子的背影也看不清了,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当年老家下了大雪,周英在屋子里生他的时候,他也曾彻夜蹲在外头…
他眼前突然闪过了很多年以前,他在城里娶了李红霞,周英带着年幼的周应川,在门口苦苦哀求他的泪脸…
心头像一把烧红的闸刀落下,他惊惧地想,或许这一切都是报应…
回到申州,去美国的事已经提上了议程,许塘被周应川安排着开始办理各种手续,周应川托关系将他挂了福市的因得里盲校下头,作为访问学生,跟着其他老师和学生一起拿到了签证。
周应川跟他说,在他名下存了一笔钱,许塘也没问存了多少,他们之间没有你和我的概念,他们就是他们,从小如是,长大也如是。
中间周应川又带他去了趟京市,拿着从波士顿医院寄回的病例评估报告给大夫看,这一年周应川定期地给波士顿的医生寄去许塘的检查结果,终于收到了好消息。
波士顿那边的医院认为许塘眼底的溃疡面修复,已经符合角膜移植手术的条件,手术可以预约在三个月后。
京市的大夫很为他们高兴,他读研究生期间也有幸跟着导师去过哈佛的医学院访问,知道这种类型的人工角膜在前年获得FDA批准后,就在美国地区被推广应用于临床,已经为数百例盲人重新恢复了光明。
回来之后,许塘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他在申州为他做检查的医生,那位女医生已经从学生气的助理医生,做到干练的主治医生了。
她看着周应川领着许塘,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她刚毕业,扎着马尾,病人看她年轻,没人挂她的号,那天下午她在研究眼科文献,进来的人说要给眼盲的弟弟治眼睛。
她随口说去国外才有希望,他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后来她又给他们推荐了京市的师兄,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只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将别人嘴里的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许塘,恭喜你。”
“谢谢郑医生,这是我和我哥哥送你的花。”
他拿着一大束百合和康乃馨束成的漂亮花束。
“郑医生,祝你的名字早日排在第一个,谁不挂你的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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