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众星捧月的长兄,和他那位正受人奉承的父亲。
承安侯府往前数三代,还颇有建树,但到了江云康祖父时,便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今的承安侯,也就是江云康父亲,早年间也曾立志想靠科举入仕,可中了秀才后,连着三次都没能中举,老爷子怕再不中会丢脸,给承安侯安排了个修录的官职。可二十年过去,承安侯也不见升迁多少,如今也只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未来的官路一眼能望到尽头,不太可能再升官了,所以一心寄托在嫡长子身上。
承安侯于做官一般,但生孩子很行。
江云康排行老三,下边还有三个弟弟,其中五弟是嫡母的幼子,最得宠爱。至于姊妹,除了夭折的两个,出嫁了的两个,府中还有两位待字闺中的妹妹。
不过那么多孩子,却没一个和江云康是同母出生。他母亲是官员送妾,凭着一副好样貌,得了承安侯好些宠爱,可偏偏命不好,生他时难产死了。
府中孩子多,江云康又是个没亲娘的庶子,自然得不到什么关注。
“三哥!”
老四江云杰迎面走来,他比江云康小三岁,如今十八,五官偏圆,笑起来有种单纯无害的感觉。他刚中秀才后,承安侯就帮他定下光禄寺署正家的嫡幼女,配他庶子身份,倒是合适。
由于都是庶子,两人比其他兄弟走得近一些。
江云康转头看去,等江云杰走近走,并肩朝父亲走去。
江云杰歪头和他小声道,“三哥,我知道你今年又没考中,心中很是郁闷,若是待会父亲说你两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同时参加科考,江云杰这个弟弟头一次就中了秀才,虽说名次靠后,但比起没中的哥哥,也算是争气了。
江云康微微勾唇,“四弟说什么呢,我没考中本就是我不好,被父亲说两句是自然,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他拍拍江云杰的肩膀,见到了父亲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古人百善孝为先,就算老子对你再不好,但想要立足,就不能背个不孝、不敬长辈的罪名。
承安候淡淡看了眼江云康,目光很快移到边上的江云杰身上,随后笑着和边上的人介绍道,“这是我第四子,第一次科考就中了秀才。云杰,这位是徐大人,他可是两榜进士出身,若是你有功课问题,大可以找徐大人讨教。”
徐敬文笑着说客气了,江云杰接过边上仆人的茶盏,热情地给徐敬文倒茶,“若是徐大人不嫌弃小侄愚笨,小侄还真有几处疑惑。”
今日来的都是客,徐敬文抬手让江云杰尽管说。
江云杰则提到今年院试的题目,“这些年四海升平,出现不少有名商流,商人有了银子便想抬高地位,可本朝向来更重视农业。院试中问,是否也要打破眼下的平衡,不知徐大人有何见解?”
徐敬文领太府寺少卿之职,正好管工农的事,江云杰的问题看似讨教,实则是在拍他马屁了。
“士农工商,缺一不可。”徐敬文稍稍坐直,目光赞许地看着江云杰,“但农业是民之根本,不能再有调整。”
“徐大人说得极是,小侄也是这么觉得。”江云杰看徐敬文的茶盏空了,又帮着续上。
由始至终,都没人提到江云康,或者让江云康发表意见。
他站得腿僵,忍不住动了下,这才引来徐敬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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