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回去。
汪清清的皮肤微黄偏白,露出来的手指纤细,没有茧子。喝姜汤时也是小口小口喝。
叶音收回视线,外面雨水滴滴答答,有别样的韵律。
酉时,顾澈打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回来。汪清清忙不迭去开门,顾庭思来回看看,尴尬地摸摸鼻子。
院门打开,顾澈瞬间冷了脸:“你是谁!”
汪清清被吓到了,讷讷道:“我我是汪清清。”
“阿九。”叶音无奈唤道。
两人一同回来,汪清清忙接了油纸伞放好,又去给顾澈倒水。动作生疏又笨拙。
叶音拦住她:“不用忙活。”
顾澈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音,等一个解释。
叶音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流民里遇到的。”
顾澈:“嗯。”
厅堂里气氛有些别扭,顾庭思点了两根蜡烛,然后带着顾朗进厨房,准备今日的晚饭。
顾澈回屋换衣裳,顿时只剩叶音和汪清清。
叶音:“……”
汪清清小心道:“姐姐,我按揉尚可。”
说完,她走到叶音身后,伸出手。
“姐姐!痛…”
叶音松开她:“抱歉。”
“我不习惯背后有人。”
汪清清低下头:“是清清的错。”
她如此柔弱,像风中摇曳的小花,又似枝头摇摇欲坠的雪,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
叶音捏了捏鼻梁:“你坐吧,我有话问你。”
汪清清犹豫地看了叶音一眼,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叶音:“哪里人?”
汪清清细声细气道:“淮南同州人士。”
叶音:“多大了?”
汪清清:“虚岁十四。”
叶音:那就是13了。挺小的。
叶音:“我看你指间并无劳作之迹…”
叶音恰到好处留白,汪清清浑身一抖,跪在叶音面前,把家里底细都说了。
汪家有上百亩地,也算个小地主。汪家父母恩爱,哥哥聪慧且疼爱她。
如果没有意外,在家人的护佑下,汪清清会跟差不多人家的儿郎定亲,成婚生子。
可是一场洪水把什么都毁了。
哥哥带着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最后病死在路上,临死前还放心不下她。
汪清清低着头悲痛难抑,叶音拉她起来,试探着伸出手,最后给她擦泪。
“谢谢姐姐。”汪清清小声道。
叶音转移话题:“你认字吗?会写吗?”
汪清清点头。
叶音:“我去给你拿纸笔。”
厅堂里只剩汪清清一人,此时院门又响:“音音,娘回来了。”
汪清清想起众人称呼叶音为“音姑娘”,立刻跑去开门,灰蒙蒙的雨天,神情怯怯的少女骤然闯入王氏的视野中。
少女的眉毛细细的,眼睛黑黑的,看人时畏怯的垂着眼,穿着灰扑扑的麻布衣裳。
“哐当”一声,点心盒子和油纸伞同时落地。
王氏一把抱住少女:“音音。”
外面的哭声惊着众人,叶音急忙忙跑出来,院门处王氏抱着汪清清嚎啕大哭。
“你是不是放不下娘,我的孩子…”
汪清清又惊又怕:“婶婶,我不是音姑娘,我是汪清清。”
烛光下,叶音立在厅堂中。
王氏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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