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那少年的人,显然并不怎么打算让他的阶下囚好过。
那少年被镣铐拉扯着站立,长发散落得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有几条刻了咒印而极细的金链自他的琵琶骨上穿过,令他几乎无法动弹,足踝似乎被钉在了那镣铐上,足尖莫名勉强能够触及地面,正踩在一处极为繁复的阵法中心。
秦正野看不懂那阵法,那上头的字迹,似乎都不是人族的文字,他以往仅在蓬洲附近见过类似的字形,可却又不同,他只能再去看那名少年,不明白他为何会被困于此处,他看那少年身上的衣物浸透了血污,仅能隐隐看出那衣料原先的颜色,那看起来像是素衣——
等等,秦正野心中似乎被狠狠一扯,猛然间意识到他此刻所见的这名少年,好像就是江见寒。
那日在云山城时,他曾见过一次江见寒少年时的模样。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年纪的江见寒,还不曾有现今这般令人畏惧的冰寒,虽已是有了些仿佛天生而来的威压与疏离,可少年时的他,还是会有喜怒的,他会对着秦正野笑,会无法克制自己对绒毛灵兽的喜爱,也远比现在要更为坦诚。
他那时总觉得,江见寒的性情,大约是在入了仙途之后开始转变的。
许多剑修都是如此,觉察了修炼一途的奥秘,将心思全放在了剑道一事上,脑子里渐渐便会只剩下这种事情,江见寒只不过是在此事上格外纯粹罢了。
可这段时日所见,却又好像在告诉他,江见寒不是如此,江见寒是情感迟缓,却并非没有情感,若是一定要说,他像是经过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方才将自己封锁至此,或是说……他大约不是不可,而是不能。
秦正野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灵剑。
他知这是过去之事,江见寒也已说了,过去之事不可追,他就算看见了,也不可挽回什么,可就算如此,就算他并不知此事的前后因由,他也还是难以……绝不可能对这眼下之事熟视无睹。
他几乎强令自己冷静,去感知这阵中的灵力流转。
他同门中万阵堂的的墨总管学过阵之一道,江见寒只会以力破阵,可他不同,他在此术上的钻研,远比江见寒要深,他不需蛮力也能寻到破阵之法,只是以他此刻的修为而言,此事实在有些困难——
可并非不可为之。
他看着眼前之事,尚且觉得难受,他不敢想江见寒看着这一切究竟会是什么感受。
当然,江见寒不曾开口,未有言语,似乎对此并不在乎。
秦正野知江见寒情感淡漠,不似常人,江见寒许真不会对这种事有什么想法,可在秦正野看来,哪怕再为淡漠之人也有情感,记起过去不快之事时,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觉得难过。
他不知江见寒为何一直未有动作,可若他可以,他不希望江见寒再继续盯着这眼前之景。
既然过去之事不可追寻,也全无意义,那不如干脆不要去寻。
这种令人不快的破事,还记着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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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野凝集神念,顷数朝着天衍阵的灵力流转之处而去。
他们当然还在天星宫的地城之内,眼前之景不过是这阵法抽取出的幻景,那阵心的灯柱自然还在原处,哪怕阵中有无数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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