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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在御前最得脸的问心在内,她们跟肉泥的区别,大概就差一口气,大半的骨头都被敲碎了,想保住命都不容易。

他赶紧吩咐李德全去请太医,半上午从乾清宫出来,等到该灌药的灌药,该包扎的包扎,收拾妥当将人送出宫,都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

拖着腿走到月华门旁,梁九功扶着墙站住,突然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巴子。

吓得李德全一哆嗦。

“干爹您这是……”叫那起子混账吓糊涂了?

梁九功跟感觉不到疼一样,喃喃着摇头。

“没事,我就是恨自己蠢,想打醒自个儿。”

他实在蠢到无可救药,才会钻牛角尖,一错再错。

以他跟万岁爷的情分,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忠心不改,谁也越不过他去。

等到老了,万岁爷定会叫他体面退下去,指不定还能给他立生祠叫他提前受香火呢。

顾问行再厉害,就冲他读得那些书和伺候过前朝的经历,万岁爷也绝无可能叫顾问行插手御前的事儿。

他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多贪那点银子,跟底下的宫女太监别苗头呢?

真惹恼了万岁爷,叫他没个好下场,甭管权势还是金银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混张草席子都得感恩万岁爷念情分。

他钻营这许多,图啥啊?

思及此处,梁九功又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然后顶着红肿破皮的脸,平静跪在康熙面前,脑袋砰砰往地上砸。

“万岁爷,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大错特错……”

康熙:“……”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淡淡道:“说重点!”

梁九功叩头不起,声音哽咽。

“奴才不该因为主子爷夸赞顾太监,就左了心思跟他别苗头,反倒没办好自己该办的差事。”

“奴才更不该明知方荷对主子爷有用,还为了把着御前的恩宠,抢方荷的功劳,试图蒙蔽圣听……”

他一五一十将那夜里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禀报了,连想叫方荷顶缸的心思都没落下。

“奴才往后定谨记教训,绝不敢再犯,若然奴才再行差踏错,不必万岁爷念过往的情分,奴才自个儿也没脸活下去了。”

康熙叫梁九功走一趟慎刑司,为的就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能被敲打清醒,倒也不算晚。

他没接梁九功的话,慢条斯理批完一本折子,蓦地开口问——

“你能趁着朕醉酒的时候,把朕放倒吗?”

梁九功猛地抬起头,肿胀的脸上硬是挤出了十二万分的迷茫。

“啊?奴才哪儿有那本事……不是,奴才就是白日做梦也不敢生这种犯死罪的心思啊!”

说完,他心里咯噔一下,红肿的脸却又渐渐苍白,以他伺候主子多年的经验,迅速听出了微妙。

有人趁着皇上喝醉,把皇上放倒了?!

好家伙,方荷那丫头……不,那祖宗这么能干,她上天呗,藏在犄角旮旯里干啥?

早说了,他就是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

康熙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倒没再说什么,继续批折子。

九月里出巡,他要提前安排处理的事儿还多着呢,不着急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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