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正式的婚约?你们两人的父亲是多认真的人,若非真的有这个意思,怎会有此约定?”楚岳峙声音闷得厉害,在皇甫兄妹面前他不好发作,只能一直忍着,可心里是越想越不痛快,“你早就有婚约了,还收我玉佩作甚?骗得我九岁就说要嫁你,你心里得意是吧!”
胸口微微震动,司渊渟听着楚岳峙恼怒的话,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十分可爱,道:“楚七,我以前都不知,你原来这么爱吃醋。”
“笑,你还笑!”楚岳峙在他怀里翻过身来,瞪着他道:“看我不高兴你还高兴上了?”
“嗯,挺高兴的。”司渊渟承认道,床榻放下了遮光的帐子,虽是天亮了,这床榻内却是不进光的,他们抱在一起说话,便是夫夫吵嘴都生出一股亲密感。摸了摸楚岳峙的脸,司渊渟说道:“我从前,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日子。十三岁收玉佩的时候没想过,十四岁之后更加不会想,就是一年多前确认了你的心意,也没想过。我总以为,便是你不愿意赐死我,我也该自己该挑个合适的时候自行了断。可前些天,你因为凉忱跟我闹别扭时,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不想死了。”
不是因为服下了蛊药生死与共,而是因为每一日当他睁开眼时,他开始有了期待。
期待睁眼就能看到楚岳峙,期待听到楚岳峙对他不同的称呼,期待跟楚岳峙一起对朝局进行改革商议政策改制;他是真的,重新开始对将来抱有希望,想要活得久一点,跟楚岳峙一起在这世间多看一点没看过的风景,也想要二三十年后,看到大蘅国变成他们少时所立下的理想般,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过去他厌恶自己,厌恶这腐烂污秽的漫长人生,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可如今,因为楚岳峙以及那份炽热的感情,他眼中又再看到了色彩,曾经惊艳过他短暂少年时光的那抹火红,又再次点燃了他已如死灰寂辽的生命。
他知道依旧有很多人因为他曾经的太监身份而看不起他,在背后对他百般唾骂,可是他早已不在乎,只要有楚岳峙在他身边,他便有了最坚硬的盔甲,再也不会被那曾经视作耻辱的过往与污言秽语所伤。
“楚七,吕太医和我说,我认真调理身子,是能安稳活过六十岁的,若是慎独争气,我六十岁的时候,你把帝位传给他,我们出宫去好不好?”司渊渟抱着楚岳峙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狭长的丹凤眼闪烁出晶亮的微光,是他心中对将来最大的期盼,“我现在三十六岁,我们再为百姓为大蘅国奋斗二十四年,之后,我们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放下身上的所有重担,就像世间所有平凡夫妻一样,游山玩水闲云野鹤地过完余生,好吗?”
这么多年来,司渊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一直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大蘅国,为了被冤的司家,甚至是为了抛弃他的楚岳峙,不断地牺牲付出,在煎熬中苦苦支撑着那点理想与抱负。
微微失神地看着司渊渟双眸透出的亮光,楚岳峙说不上缘由却鼻头发酸,就连胸臆间也一片酸楚,过了好一会儿才压抑着喉间哽咽说道:“司九,这还是第一次,你向我提出自己的渴求。”
床榻内因不进光而昏暗,床头还放着一个生热的貔貅金炉,软褥盖在两人身上把温暖都拢在彼此心间,楚岳峙把额头抵在司渊渟肩上,又伸手抱住司渊渟的腰,低声道:“你从来,都是想着别人却不考虑自己,我想了很多次,那年使臣要抓我,你不管我就好了,你不管我就不会,不会……我知道父皇是早动了要倒司家的心思,总有一天会寻一个由头治司老尚书的罪,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废,不会进宫当太监被那么多人糟践。我每次想到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都觉得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知被蒙蔽……”
若是当时,司渊渟把他交给了使臣,司家一样会被治罪,大概率老皇帝会以司渊渟没有保护好皇子为由降罪司家,无论怎么做,司家都难逃厄运,可至少司渊渟不会留下终身不愈的残疾,更不会进宫做太监后来还要被楚岳磊那般侮辱。
轻拍楚岳峙的肩膀,司渊渟揉着楚岳峙软软的耳垂要他抬头看自己,然后用指关节在楚岳峙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才在他眼圈通红的注视下对他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就是给我机会重来一百次,我都不会把你交给使臣,那时候即便未曾动情,我也是把你当自己亲弟弟看待,我如何能让自己亲弟弟被一个禽兽蹂躏?以后莫要再有这种想法,当年的事,我没后悔过,后来的种种,哪怕是给楚岳磊侍寝,那也是我自己选的,你没必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身有残疾纵使难以释怀,我也有你了,你让我做回了司渊渟,嫁给我做我的夫人,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嫌弃,于我而言这便足够,我此生,已经别无所求。”
他已经熬过了很多年,知道很多事都不尽如人意,知道每个人的一生终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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