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甘愿折腰,既是俯首称臣也是生死相随。
抬头仰视在他眼中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分明难掩锋芒的楚岳峙,司渊渟说道:“楚岳峙,为你,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我不敢之事。”
天下至尊之位他都敢夺来送予楚岳峙,又岂惧皇陵楚氏祖宗面前与楚岳峙拜天地?
唇角扬起,楚岳峙已有多年未曾这般神采飞扬眉飞色舞,他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跟前司渊渟,道:“起来吧,我给你备好婚服了,你可不能穿着这身斗牛服与我拜天地,司九是楚七顶天立地的好夫君,可不能让这斗牛服给辱没了如此重要的时刻。”
“这是自然。”司渊渟站起身,解下肩上的披风,眼角余光扫见卫云霄从暗处走出,手上捧着一套大红婚服,道:“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我竟半点未察觉。”
伸手去替司渊渟解开腰封为他脱下斗牛官服,楚岳峙道:“准备成亲礼的时候,我知道你顾虑良多,所以便私下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先收到你的婚书。”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娶你的,哪怕你将成为这大蘅国的君主,我也不会辜负你让你留有遗憾。”从卫云霄手中取过婚服,司渊渟未有再让楚岳峙帮忙,自行穿上了楚岳峙为他备下的这套新郎官服,又再取下官帽将头发打散重束,然后才戴上礼服含帽。
卫云霄拿着司渊渟换下的官服低头退下,司渊渟便牵起楚岳峙的手,与他一起穿过龙凤门,面向着这大蘅国楚氏祖宗的安葬之处,扬声道:“我司渊渟,今日在此于楚氏诸位祖宗面前与楚氏子孙楚岳峙共拜天地,无论诸位先人应允与否,司渊渟都必与楚岳峙结为夫夫,举案齐眉,相携白首!”
侧首看司渊渟,楚岳峙只觉牵挂多时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不再时刻担忧着司渊渟会离他而去。
司渊渟可以为他而疯魔倾尽所有,他也能为司渊渟离经叛道不顾一切。
两人转过身同时跪下,先是面向山河大地三叩首,天地之大他们如此渺小,然而即便是再渺小也要这看不到尽头的苍穹与广阔无垠的大地见证他们的誓言;起身再次转向楚氏陵墓,跪下后同样郑重三叩首,在皇陵拜这真正的高堂,让楚氏列祖列宗也见证他们的坚定与无畏;最后面朝对方,看着彼此双手举至齐眉深深对拜,将来的路他们都将福祸同承生死与共。
拜过天地,楚岳峙毫无顾忌地抱住司渊渟,吻上他的唇同时轻声说道:“夫君,合卺酒就等事成之后再喝,可好?”
搂住楚岳峙窄瘦的劲腰,司渊渟回以深吻,直到两人缠绵悱恻的爱吻结束后,他才抵着楚岳峙的额头道:“一切依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岳峙双眸湿润,脸若敷粉且嘴唇湿红,他抬手抚上司渊渟的脸颊,闭上眼笑得如同儿时一般灿烂,道:“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司渊渟迎上后面的那一句,又在楚岳峙唇上吮吻一记,道:“你倒是真有先见之明,初见时就用此诗夸我容貌。”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晋朝阮籍所写的《咏怀八十二首》,当年他们初见的第一面,楚岳峙用了其中一句来夸他长得好看,却不想竟是一语成鉴。
楚岳峙面红若潮,把脸埋进司渊渟颈窝中,道:“别取笑我了,我那时才八岁,哪知道什么龙阳之好,‘分桃’这样暗喻断袖之癖的话就更加不懂了。误打误撞罢了。”
“你怎么不说,是命中注定?”司渊渟一点都不想取笑楚岳峙,他只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彼此的命定之人,哪怕曾一度被命运无情拆散,有过误解与伤痛以致走了那样多的弯路,但最终他们都会走回到彼此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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