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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无法言说的情愫在,如果我没有变成太监,还是你的侍读日日与你相伴,我也许会更早对你动情。我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与你的回忆于我而言是仅剩的安慰,我想着想着就魔怔了;也或许是你心怀天下,为了大蘅国安定为了百姓而出征边疆的坚毅勇敢,让我难以自控,你在我心里,有着少时的回忆,记着我们共同的理想,总归都是好的。”

楚岳峙静静地趴在司渊渟身上听他说,就像他小时候那般,只是那时更多是他在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而司渊渟则耐心地听他说着那些天真的话语。司渊渟的话一直都比他少,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司渊渟愿意把他所不知道的一切都对他全无保留的说出来。

“我其实,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沉溺在对你的感情中,我要向上爬要重整司礼监,要除去大蘅的腐化朽败也要报仇,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做,即便是我清醒的时候想起你也都是恨,唯有偶尔觉得太绝望了,只能逃离到与你的过往中时才会又对你生出淡淡的爱意。我对你,终究是恨比爱多,既想让你跟我一样痛,又想要护着你,这样煎熬撕扯,反倒让我清楚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人间炼狱里。”司渊渟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面上显现出一点茫然与寂寥,像是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既无来处也无归处。

早已万劫不复的人生,在过去这些年,日日都是如履薄冰勾心斗角,走错哪怕半步都有可能前功尽弃含恨而死,他不敢亦不能松懈,又在尔虞我诈间看尽人性丑恶,有时候他甚至连司竹溪都无法相信,在宫墙之内,身为宦官他唯一能信的人只有自己。

他的心里没有净土,只有尸横遍野的荒原与一个永无日出的坟场。

荒原上的那些尸首是所有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人,而坟场里躺着的,则是所有被处死又或死在流放途上的司家人以及十四岁以前的司渊渟。

“我没办法好好抱你,哪怕爱你也会忍不住想伤害你……”司渊渟放在楚岳峙腰上的手猛然一下收紧,而后他带着偏执刻意地在楚岳峙身上重重掐揉,看楚岳峙咬住下唇任由他动作,直到楚岳峙难受的浅浅吸了两口气,他才怔怔地停手,道:“楚七,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不想用这残躯活下去,你能不能,在为司家平反后,就放我离开,我会走得很远,我……”

“不能。”楚岳峙拒绝道,他不阻止司渊渟在他身上留下那些总要几日才能褪的痕迹,也不在意司渊渟弄痛他,但他绝不答应让司渊渟离开他。拉过司渊渟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楚岳峙用空着的一只手褪下自己身上的寝衣,说道:“司渊渟,我不会让太监这个身份一直压在你身上,将来,我不仅要为你父亲为司家平反,我还要在所有臣民面前牵起你的手,将来史书工笔,你绝不会是宦官,你司渊渟是大蘅国的顶梁柱,也是我楚岳峙的夫君。我会把你,干干净净地从炼狱带回人间。”

坐起身,楚岳峙将简单绑起成松松一束的墨发拨到胸前,接着转过身去向司渊渟露出自己的后背。

楚岳峙背上原本只有伤疤,可如今,从最底处腰臀起至上背,被纹上了一片水墨,一条游龙以从水中跃出之态,从下方向上攀缠,而被游龙缠绕其中的则是一座高山,山巅为龙头所靠。

在大蘅国,于身上刺墨一直被视作等同墨刑的耻辱,乃羞辱受刺之人的行为,无论刺下的内容为何,字也好画也罢,若身上有刺墨便会被视作低贱之人,因为从来只有奴与青楼女子这样的低贱之人身上才会出现刺墨。

那刺墨显然是不久前才刺好,皮肤周遭略显红肿,墨画上也还在渗出点点被墨染深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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