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再次走到床榻边,而后直直地朝楚岳峙跪下,与司渊渟有几分相似的美艳面容上,片刻前冷冰冰的面具已裂开,流露出一丝平日不可见的彷徨无助,对楚岳峙说道:“你如果,真的把表哥放在心上,那我求你,救救表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我知道,他已经,已经不想活下去了。早在你来找他以前,他就在谋划要将你推上帝位,而且完全没有为自己留半点退路,他其实,是想要把你推上帝位后就了结自己。”
匆忙伸出想要扶起司竹溪的手僵在半空中,楚岳峙像是突然被抽掉魂魄般定住,他听懂了司竹溪说的每一个字,然而理智和情感却都在拒绝作出反应,只因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意外司竹溪所说的这件事。
不仅不意外,甚至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理解司渊渟为何如此决定。
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做出跟司渊渟一样的抉择。
“他不能死。”楚岳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空洞得不真实,虚弱却又透出一丝冷血,“我知道他累了,我也知道对他来说活下去远比死更煎熬折磨,但他不能死,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能死。”
楚岳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不在乎,司竹溪会怎么想他说的话,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司渊渟死。
哪怕他明知道司渊渟想得到解脱,也依旧自私地想要把司渊渟留在身边,再多的伤再沉重的痛,他会想办法替司渊渟治,一年,两年,三年,无论要花多少年,即便是要用他的余生来抵司渊渟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即便有朝一日司渊渟可能会比现在更怨恨他,他也要让司渊和他一起活着。
余生若没有司渊渟的存在,纵使他登上帝位,山河大地海晏河清,于他而言也毫无意义。
夜里更深露重,司渊渟披着一身灰色大氅入的安亲王府,守在寝室外的周楫见到他的时候表情隐忍中带点纠结,但终究还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又道:“司公子,王爷在等您。”
司渊渟推门的手在听到周楫的称呼时一顿,他看一眼低着头的周楫,手指又几不可察地蜷缩一下,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然后才用力将面前紧闭的门扉推开。
楚岳峙正坐在桌边,很是专注地看手里的书卷。
他看书时总是很认真,眉心微微蹙起,嘴唇还会浅浅抿住,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牙关也在无意识咬紧。
这副表情司渊渟很熟悉,八岁的楚岳峙每次做少傅布置的功课时也都是这副表情,如今三十一岁了仍没有变,最大的差别也不过是当年脸颊上的小奶膘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故而看起来便也没了小时候那股可爱劲。
“怎么起来了,不在内室里好好躺着休养。”司渊渟走过去,又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到楚岳峙肩头,道:“你还看兵书,不嫌费神么?”
楚岳峙抬眼看他,道:“又不是什么娇贵的闺阁大小姐,在边疆征战时,经常带伤上阵,这点内伤还不至于就让我起不来了。倒是你,林亦说你不仅有内伤,还忧思过度体内郁结难解,且你长期少眠少食,对身体耗损极重,需即刻开始调理,以免内虚继续加重将来损伤心脉。”
拉过凳子,司渊渟在楚岳峙面前坐下,淡淡地说道:“我不碍事,不过就是去势了容易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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