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丢弃转身离开。
从地下层出来,侍卫早已等候多时。
昏黄的烛光下,司渊渟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中,他眸光锐利地看着侍卫,一份新的供词随即被双手奉到他眼前:“督主,林芷霏在一个时辰前招供,是她亲手杀了方知礼。”
——作话放不下,只能放正文了——
文中《报任安书》节选引用句翻译:
“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没有什么灾祸比贪图私利更惨,没有什么悲哀比心灵受创更为悲痛,也没有什么行为比辱没先人更为丑恶。而遭受宫刑是为耻辱之最。受过宫刑之人的余生,社会地位没法比类,这并非当今之世如此,而是历史由来已久。
“……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我之所以忍受着屈辱苟活于世,陷在污浊的监狱之中宁愿受辱也不肯死,是因遗憾我内心的志愿尚未达成。
“……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戴罪被侮辱的处境难以安生,地位卑贱之人,往往身受诽谤与议论。我因为说了几句实话而遭此灾祸,不仅被乡里众人羞辱嘲笑,也污辱了祖宗,还有何颜面再到父母坟前祭扫?便是百代之后,这污垢和耻辱也只会更加深重!
第24章 不敢置信
因林芷霏主动招供,早朝结束后林芷霏之兄,工部郎中林柏寒被请至东厂。
根据林芷霏的证词,礼部尚书方本和不仅数次打压江晟,更多次以她家人威胁她,甚至当着她家父的面,明言自己有能力令家兄林柏寒被罢职并落狱。她是因嫁入方家后仍数次遭遇暴力对待,才在尾随方知礼去云霓坊时,一时冲动将方知礼杀死。
林柏寒被请至东厂后,面对那份林芷霏亲手写下的供词,又在审讯室外看到被关了一日夜后憔悴不堪的林芷霏,没过多久便向司渊渟承认了林芷霏供词中所提到的胁迫一事。
“请督主明察,下官与家父当日受到方尚书的威胁,明知方知礼绝非良人也不得不让舍妹嫁入方家,本以为方尚书与那方知礼至少会看在名声与面子的份上善待舍妹,却不想那方知礼竟禽兽至此,以致酿成今日之大祸。”林柏寒拿着林芷霏写下的供词跪在司渊渟面前,面上是万分的痛心。
司渊渟大怒,却不是对林柏寒,他面色森然,语气阴郁地说道:“当真是好极了,区区一个礼部尚书,竟把手伸到了工部,在他方本和心中,还有无王法?!”
遂下令,将方本和带来东厂提审,并彻查方本和是如何与工部扯上关系。
就在东厂派出的侍卫分别前往礼部与方府的同时,一名身着纯白雅服的书生,出现在东厂大门外,高举手中锦盒。
乔装打扮成周楫模样一直守在东厂门外等候楚岳峙出来的卫云霄,在看到白衣书生出现的瞬间便怔愣当场,随后他便在难以言说的震惊中,呆滞地看着与自己同床共寝两年多的傅行云,站在台阶前,字句铿锵有力地高声说道:“草民皇甫良祯,状告现任工部尚书贪污行贿,令多地堤坝修缮工程偷工减料,以致这几年间洪灾之祸频发,多地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不绝于耳!”
东厂的大门开启,司渊渟走出,看着台阶下自己放出去行动已久的暗棋终于派上用场,他迎着再次聚集围观的百姓们的目光,拂袖再下新令:“看来这工部尚书,也该请来东厂好好坐一坐了。”
傅行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跟随司渊渟走入东厂,由始至终,都并未多看卫云霄一眼。
短短几日间,方知礼一案便牵扯出数人,直接将礼部和工部都拖入这趟浑水中,京城上下,无不被这一场接一场应接不暇的大戏惊掉下巴,早已不记得最初的所谓安亲王买凶杀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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