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更的打更声响起,楚岳峙下了轿子,周楫跟在他身后随他一同从后门进了督公府。他乘的轿子是司渊渟的官轿,跟他平日里所乘的皇室王公专用的舆轿并不一样。司渊渟令人用自己的官轿去接他,便是来督公府的路上被巡夜人看到,也无人敢拦。
进屋前,楚岳峙解开肩上的披风交到周楫手上,淡声道:“候着,过了丑时我便出来。”
周楫恭敬地接过披风,欲言又止地抬头看楚岳峙,却见到他已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推门,于是闭紧了嘴默默地退到了暗处。
推门入屋,屋里却没人,楚岳峙也不诧异,反手关上屋门便入内去开那暗室的机关。
那堵被壁画装饰得丝毫看不出异样的墙缓缓向内打开,楚岳峙走进去,果然便看到司渊渟坐在太师椅上,身上的斗牛服已然换下,此刻穿着的是他在府中才会穿的常服。
司渊渟本在看手中的书卷,听见楚岳峙进来也只是瞥去极为冷淡的一眼,道:“安亲王可算是来了,叫咱家一番好等。”
“本王现下被软禁府中,总得要再小心些才能来见司公公。”楚岳峙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挑眉审视司渊渟的神色,“莫不是本王动手前没先知会一声,司公公生气了吧?”
“呵,王爷说笑了,咱家既然答应了助王爷篡位,自没有王爷主动来配合咱家的道理。”司渊渟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道:“王爷放心,无论王爷想做什么,对付什么人,咱家都只会在旁递刀,绝不会拖王爷的后腿。”
“司公公这话可就说重了,本王是主动求助于司公公,又怎会认为司公公会拖本王的后腿。”尽管已经离开军营整整三年有余,但楚岳峙坐着的时候,仍保持着双肩放平背脊挺直的板正之姿,道:“司公公不也正希望,本王能闹出点事来,好让皇兄有理由寻本王麻烦吗?”
司渊渟仍是冷着一张脸,厮觑楚岳峙,道:“王爷此前还说不善揣摩人心,咱家瞧着,王爷这是谦虚太过了。”稍作停顿,又道:“王爷挑方本和之子下手,就不怕陛下起疑心吗?”
“司公公莫不是在说笑吧?”楚岳峙轻轻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皇兄不是已经疑心本王这个臣弟多时了吗?”
“此话倒不假。”司渊渟颔首,手中的书卷放下,道:“那方知礼何时得罪的王爷,竟惹得王爷下如此重手。”
楚岳峙眉心微皱,颇有几分嫌弃之意,道:“司公公可别冤枉了本王,那方知礼的命也不是本王要的。”
“冤枉?”司渊渟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眸的眸色也更深了少许,他将指甲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手搭到楚岳峙放在桌上的手上,五指握住楚岳峙瘦却分明十分有劲的腕上,嗓音冷了下来,问道:“来之前,洗干净了吗?”
楚岳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向旁偏头掩去面上一闪而过的隐忍,接着便起身站到司渊渟跟前,垂下眼,答道:“都洗干净了。”
司渊渟手上发力,将楚岳峙扯入自己怀中,另一手虚拢在他的脖子上,道:“是吗?咱家怎么感觉,身上还一股子庸脂俗粉的气味,叫咱家反胃。”
楚岳峙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司渊渟的掌心不似手背那般护养得细腻,虎口和五指的指腹上都有不少积年厚茧,磨着他颈上的肌肤,教他身上都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住司渊渟的袍袖,楚岳峙带着几分生涩地强迫自己软下声音,道:“都过去几日了,身上沾染的味再重,也早散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