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屿还在喋喋不休,两眼发光:“为什么要安排这一段,就是因为我们要突出这个小孩,这个孩子……”
他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精力十分旺盛:“孩子都是魔鬼,是恶魔你们知道吗?不是我们说的那种很可爱的小恶魔什么的,就是恶魔,pure evil,懂吧?他们来到人间,经历人世间的各种各样的几把事,他们就长成了大人了,就这么从恶魔成了大人,牙也不尖了,爪子也磨平了,脑袋上的角也没了,能带他们飞会魔窟的翅膀也消失了。”
李屿停住,停了很久,点了根烟,跷起了二郎腿,看着客房的窗外,问道:“冈萨雷斯的《鸟人》你们看过吧?”
客房里到处都是烟,嘉鸿也点了根烟,点了点头,零星有人回:“看过。”
“基顿那个是吧?”
“是不是有爱德华·诺顿啊?”
“冈萨雷斯现在在干吗啊?《罗马》之后他是不是没新片了啊?”
“我去,哥,那是阿方索·卡隆拍的。”
“有爱德华·诺顿吗?诶,诺顿现在在干吗啊?”
“我们也搞一个长镜头,就拍每个房间,从二楼拍到三楼,从三楼拍到露台,从露台回到院子,从院子再进屋,再拍一楼。我们就在里面绕圈子,绕到观众都糊涂了,绕到他们气急败坏地跑来问我,你这电影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到底想拍个什么东西。”
“不是,老李,你这到底想拍个什么东西?”
“我就告诉他们……”
小君换上干净衣服,开了门就往外跑。他的拖鞋,他的红披风他都没管,就这么跑开了。
第18章
小君先回了小进的房间,屋里还开着灯,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灯长得像个大圆盘子,他关上了门,隔壁又开始播歌了,还是听不懂在唱什么,就能听出来唱歌的是个女人。歌声源源不绝地从隔开两间房间的那扇门后头传过来。
一只蛾子从外面飞了进来,绕着发光的大圆盘冲来撞去。地上跟着闪过一道黑影,直朝小君扑过来。是那飞蛾的影子。它动一下,影子闪两下。它很小,影子好大、好宽。
小君绕着房间走了一圈,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大床上,他上下颠了几下,还爬上去蹦了几下,越蹦越高,脑袋差点撞到天花板。这床垫够有弹性的。小君又一跳,双腿岔开,坐在了床上,往左边打了个滚,滚不到边,他继续朝着那个方向打滚,滚了两下,这才算摸到了墙。床架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趴在床边往床底下看,床垫下面好像还铺着一层木板。他试图拉起床垫看个究竟,可床垫太沉了,他又只有一边胳膊能完全使出劲,试了两下也就放弃了。小君重新在床上坐好,突然,他发觉满屋子都是花香味。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头不是这种味道。飞蛾——又飞了两只进来,地上到处都是乱动的黑影了,它们身上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味道。活蛾子闻上去像干草,死了的闻上去像烂了的木头芯。
小君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床上——是床单的味道,这张印满了小火车的床单闻上去像花。
床单够软的,枕头不软,躺在上面,脑袋就只能一直维持在一个高度。小君的脖子架得不太舒服了,翻起来去研究衣柜去了。柜子里面分成了三层,最高层上叠放着些像是被单枕套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花里胡哨的,男的用这么花的东西不知道干吗。小君鄙夷地啐了口。他爸说了,男的穿花的那都是娘娘腔,他妈也说了,男的穿那么花,以后钱都会被女人骗走。
第二层横着根竿子,竿子上挂了两件外套,一薄一厚,都是黑的。他也有一件黑的薄外套,一件黑的后外套。空余的地方叠放着些衣服。小君抽了几件展开看了看,花的,素的,条纹的,花样可真多。
小进以后一定会被女人骗光所有钱。
第三层是两个抽屉,一格抽屉里放着内裤,另外一格放的是袜子。袜子都是成双成对团在一起的,一个男人要这么多袜子不知道要干吗。再说了,大夏天的谁穿袜子啊?
小君心里又是一阵轻蔑。
柜子边上放着一只箱子,两根拉链环搭嵌在一格地方,搞不开,敲一敲,里面“空空”地响。没东西吧。
小君抱住箱子摇了摇,空,空,肯定没东西。
床边也有个柜子,边上放着好几只纸盒子,有印着铲车图案的,有印高楼图案的,很可能是玩具。都还没拆封,小君挑了那高楼图案的纸盒,正打算撕开一看究竟,一阵脚步声近了。他下意识地丢开纸盒,往床底钻去,他先伸手进去,可手一下就卡住了。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右手上还打着石膏。
在家洗澡、睡觉的时候,石膏好像不存在,和周琼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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