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聿珩垂首,神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父皇,儿臣不敢越权。此次子瞻出征实乃形势所迫,意在保大昭江山社稷安宁,护陛下千秋万代基业。”
“保大昭安宁?护朕江山?”皇帝先是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音量陡然拔高,不悦地道,“你可知此次贸然出兵,纵使是击退了漠北,却也打破了平衡?和亲之策,减少战事,得以修养生息,这才是明智之举!
“小六不过是去漠北一年。一年之后待大昭准备充分,再主动出兵将她接回来也不迟!”
容聿珩闻言,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冷了下来,毫不退让地打断道:“迟!怎么不迟?”
皇帝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驳惊得一滞,先是错愕,随即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指骨仿佛要将御座的扶手生生捏碎,怒声道:“太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容聿珩迎上皇帝的目光,沉声说:“父皇可知和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将小六当成平息战乱的牺牲品,亲手把她推入漠北狼窝,任由摆布!一年?父皇以为,漠北会让她安然无恙地待上一年吗?”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身为帝王,肩负的是保护天下每一个子民的重任,而非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的火坑。小六若是真的和亲,大昭的尊严也会被践踏。到那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您,朝臣又会如何看待您?”
听完一番振聋发聩、字字如锤的指责,皇帝顿时怒不可遏 ,指着容聿珩,连连怒喝:“反了,反了,反了天了!”
殿内回荡着帝王愤怒的吼声,一旁侍奉的内侍手指一抖,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生怕触怒龙颜。
容聿珩毫无惧色,一改往日的恭敬退让之态,抛却了以往的气度,不再同皇帝上演虚假的“父慈子孝”戏码。
傲然挺直的脊梁,平静的神色,坚定的眼神,都让皇帝一瞬间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的神情与他如出一辙。
皇帝又道:“你和楚懿,都要反了!”
他的思绪飘回到不久之前的那一晚,楚懿趁着夜色进宫,跪于他面前,神色从容不迫:“陛下,微臣请旨领兵出征。”
皇帝一凛:“你这是何意?”
少年将军眉眼间笑意明朗,唇边却挂着薄薄的讥诮:“一遇国之大事,便想着牺牲女子和亲来解决,怎么不让漠北王子入赘大昭。何况,大昭的战士不是无能窝囊之辈,根本不需要用女子以和亲的方式稳固江山,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两国邦交,何需和亲,自是有千百种方式去结盟,漠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微微颔首,字字清晰地说道,“若陛下执意和亲,臣身为将领,只能以自己的微薄力量,阻止此事发生。”
一个少年竟有如此胆量直言不讳,说是“微薄力量”,可谁人不知白羽军精锐是大昭的一丝命脉?
他亦是在威逼。
事至如今,很显然,太子与楚懿早已站在了同一阵线。
若是自己再追究下去,且不说朝中上下会有多少武官反对,单是天下悠悠之口,便足以惹来一身骂名,被世人指责为昏庸无道的帝王。
思及此,皇帝面色铁青,沉沉开口:“太子,你不止她一个妹妹。”
“可她也是您的女儿。”
短短几个字,敲碎了空气中的压抑。
容聿珩一字一顿地说出口,表面虽维持着平静,可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泄漏了他心中难以抑制的酸楚。
“父皇可知,小六因为亲生母亲的抛弃而患过心病?又是否知道,她对亲情的渴望?”
高耸的朱墙将整个宫城与外界隔绝,纵横交错的宫道如同迷宫。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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