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时而迟钝时而平静,容今瑶目光惨然,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说:“楚懿,这是同情吗?”
她已经很多年不哭了,被尖锐的言辞刺激也好、被冷落也罢,她都能硬生生地忍下来。以至后来无论旁人怎么说,她都能面不改色,没半分情绪。可长久的忍耐总是会突然破功,再坚固的石头也总有裂开的那一天。
一直忍耐的脆弱和秘密终于袒露人前,还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此情此景,不管是谁都会心生同情吧,楚懿也不例外。
但这份同情的分量太重了。
“我不需要同情。”她忍不住道,“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明天就好了。”
楚懿听出她语气中的执拗,“忘了?我还欠你一份人情。”
容今瑶心想她只是大脑迟钝了些,又不是失忆,“端阳那日,你已经还给我了。”
“……”楚懿没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去,把围绕在容今瑶身侧的枯枝荆棘一一挪开。
那些枯枝带着尖锐的刺,环在人的周围就好像无形的囚笼,稍有不慎就会遍体鳞伤。当最后一根荆棘被清除,遮挡在容今瑶脸上的阴翳也刹那间消散。
楚懿直起身,低眉凝视她:“我没那么好心,遇到一只受伤的猫就要捡回家。日日呵护,成为它的家人,我又不是收容所。”
“我只是想告诉你……”
“神明不会被遗弃,神明即便是跌落泥泞,也仍旧会发光。”
……
夜色已深,城南灯火荧煌,新婚府宅里嬉闹的声音渐渐消弭。
一匹马静静地停在后门。
楚懿脱下暗红色的外袍罩住容今瑶,自己只穿一件玄色纯衣,雨后凉风习习,把思绪吹得清醒。入了后院,莲葵和青云正在门前焦急踱步。
莲葵听到“咈哧咈哧”的马声,忽然眼神一亮,拽了拽青云,一同迎上前。
“公主……!”
“主子。”
二人轻声细语,异口同声道。
楚懿步伐未停。
宅院的房梁挂着朱缎,檐角亭廊上的红娟花与灯笼相映成趣。楚懿与容今瑶浑身湿淋淋的,一走一过落下水滴,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涟漪。
楚懿大步跨进婚房,悬于门楣之上的双喜字轻轻飘起。
烛火点燃,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烛光让这间屋子又变得温暖柔和起来,床也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楚懿把容今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倾下身,在一旁半蹲。
容今瑶缓缓睁开眼睛。
她始终抓着他的手不放,楚懿脱不开身,回头对青云道:“打一桶水,不要太烫,再准备一身干净的寝衣。”又对莲葵说:“你留下来给她沐浴更衣。”
过了一会儿,浴桶、热水、衣服齐全了,莲葵还熬了两碗药膳。一碗给楚懿,一碗给容今瑶。
楚懿顺手接过来,几口喝完,遂道:“这里你照看着,今晚我睡书房,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说罢,他准备抽出手离开,然而容今瑶说什么都不肯松。
泪痕布满了她整张脸,眼睛也雾蒙蒙的,悲哀的情绪凝滞在往日那张娇俏明媚的面孔上。饶是青云站得远远的,模糊中看见这神情,也忍不住心口一酸。
莲葵走上前,心疼地吸了吸鼻子,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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