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世上的男子个个都热衷于当那救风尘的英雄,见美人落难从而心生不忍。
可这世上有这样好的事吗?阮窈细细想来,只觉得十分可笑。
所幸自己不是裴府的女奴,虽说裴璋把她带到了钱塘,可两人到底非亲非故,他即便当真厌弃她,左不过是把她撇下罢了,又有何资格干涉她的终身大事。
阮窈直直躺在榻上,睁眼望着黑漆漆的帐顶,愤愤然骂了一声。
直至第二日睡醒,她再度回忆起自己昨夜一气之下撕碎信笺,还扔了裴璋一桌子的事,心中又隐隐浮上几丝悔意。
他最后望向她的目光喜怒难辨,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阮窈咬着下唇,焦躁地扯了几下被角。
重风来屋外喊她时,她虚弱地哼了两声,推说自己身子不适,一直到申时都未踏出过房门,也不曾用膳。
总归阮窈在过来的路上便悄悄带了些吃食,何必出去触霉头。
且她一时半刻还未想好要如何应对裴璋,嫁人自是不愿,可若他不肯再把自己带在身边,兴许她最后还是得去探一探沈介之究竟是何用意。
法净寺在山中,也不知重风是从何处请到的女医,说是要为她诊治。
阮窈有癸水在身上,一口咬定自己腹痛难受,即使是医士也不能说什么。
叩门声再度响起时,已近黄昏时分。
阮窈手上恰好拈着块酥点,闻声蹙了蹙眉,把酥点置于榻旁的小桌下。
门外人不急不缓又叩了几下,阮窈料想是女医为送药而来,便说道:“进来吧……”
片刻后,门被人轻推开,吱呀一声响。
她侧目望过去,来人一身白衣,柔暖的夕阳洒落在他身上,为袍角笼上一层清淡的光晕。
阮窈嘴唇微动,顿时哑了声。
第19章 这些眼泪都是为了他而流
裴璋踏入内室,缓步走至她榻旁。
这所屋宅不算宽敞,他生得颀长,原该是有几分逼仄的。只是他仪态温文,一举一动都将世家公子的修养镌刻到了骨子里,反倒将屋子衬出些许风雅来。
阮窈一头发丝自昨夜起就不曾梳起,此刻颇为凌乱的披散着,未簪任何珠钗。
她没有料想到裴璋会来,不由有些不自在地微低下脸,一缕乌发继而垂落在颊边。
倘若此刻换个寻常男子站在她榻前,大抵还会惜玉怜香一番。可若是裴璋,约莫只会说一句“披发左衽”吧?
“可好些了?”他垂眸看她。
阮窈蹙起眉,还是点了点头。
“明日也该动身回去了。”裴璋缓声告知她。
她闻言一愣,又小声说道,“我不走。”
裴璋嗓音微沉,并非是同她商榷的意思,“寺院并非儿戏之地,明日我会让重风送你。”
见他说完话便起身欲走,阮窈强忍着火气,无可奈何地仰起脸望着裴璋,“那公子呢?是与我一道离开吗?”
“我还有事在身,暂且不急。”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为何让我先走?”阮窈声音缥缈起来,话里又带上了细软的哭腔。
裴璋见她很快又要落泪,眉心不禁跳了跳。
她本就生了双黑白分明的鹿眼,连着细弯的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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