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半丝攀附之意——”
她咬着下唇,似是下定决心,眸中覆上一抹水色,颤声说:“小女仰慕裴公子已久,且公子于我有恩,小女本就是来寻裴公子的,又怎会蓄意引诱旁的郎君……”
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异,惊诧过后,氛围继而古怪起来。
端容公主微扬起下巴,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惊异与骄矜,仿佛此刻才借着烛火正眼细看面前狼狈跪坐在地的女子。
她盯着阮窈身上所穿的乐姬裙衫,不怒反笑。
“你……仰慕裴伯玉?”
第6章 “公子是恼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阮窈真的想不到,这件事会将公主扯进来。
她远远跟着裴璋到这儿,沿路都在绞尽脑汁。
那时在灵山寺中,裴璋对她一名避雪的孤女犹有仁爱之心,足见行事温文。
故而她有意换上了这身衣衫,而裴璋也最为清楚,她本不是伶人。
这样的端方君子,自不会冷眼望着她掉入火坑。说到底,他们二人的确也算相识不是吗?
她要冒着风险,赌一回。
若实在没法子了,再去求霍逸便是。
直至瞧见一位左拥右抱的五陵年少嬉笑着进了花厅更衣,阮窈才悄悄在外头等。
好不容易他更好衣出来,她软软撞在这郎君怀里,抬眼一看,才发觉自己等错了人。
夜里烛火昏暗,这二人同样一身华服,身量又相近,当真是……时运不济。
幸而这位郎君十分斯文,反倒问她可有受伤。
恰逢端容公主来寻他,知晓缘由后一眼便认定阮窈用心不纯,当即要将她扭送给崔氏好生管教。
可她如何能去见崔氏的人,兴许霍逸此时已然发现她逃了出来,正在着人搜她……
“凭你的身份,即使是去裴府做婢女,恐怕他也不会收。”端容公主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身后的一众侍女随之轻笑,望向阮窈的各色目光中,有怜悯,更有鄙弃,好似她是全天下最为痴心妄想的人。
就因为她穿着乐姬的衣衫吗?阮窈在心中连连冷笑。
自己不过是当众向裴璋表了表景慕之情,又何至于这般奚落她……
端容公主这话说得刻薄,她不禁用余光极快扫过裴璋,却见他微一蹙眉,制止了她:“还请公主慎言。”他顿了顿:“既是误会一场,实不必为此而动怒。”
寥寥数语,在静夜中听来,犹如一池清冷的山泉,霎时便显得这场闹剧纷杂不堪。
“这女子分明就心术不正,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端容公主愈发不依不饶。
“来仪——“方才那斯文郎君分花拂柳踏出,向公主微微摇头。
走近之后,他又语意柔和地劝哄她,“夜路难辨,这位娘子的确不是有意为之。且她既然与伯玉是旧识,又何须再计较此等微末之事。”
话音落下,裴璋身后亦响起一个慵懒含笑的声音,“公主与何公子佳偶天成,婚期在即,哪有人会这般不识好歹。”
何砚温言细语同端容公主又说了句什么,一双多情的眸却若有若无地从阮窈身上扫过。
她微蹙眉,轻轻避开他的视线。
一番软语下来,也不知何砚究竟说了什么,端容公主眼见着便转怒为喜。阮窈又再三向她赔罪,这才跪在地上送这位公主离开。
整夜都高悬着的心,至此才稍稍落下些许。
见她仍跪坐在石砖上,裴璋话中有一抹极轻的无奈,“起来吧。”
阮窈扶着亭柱站起身,望了眼他,登时又红了眼,忍着泪道:“多谢公子相护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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