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户部,巧了,朱尧也在,是来问他常平仓的事情。
沈持跟董寻说道:“钦天监说今年不宜兴土木,建造,圣上的意思也是要顺应天命,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朱尧听了倏然起身,慨然道:“钦天监,天命?同是爹娘生养,为何有的人命里矜贵享一辈子锦衣玉食,有人却命贱如蝼蚁,穷尽心力而只求能活命的一餐?这是天命吗?哼,奸商趁着朝廷收田税的时间点压价收粮,从百姓身上谋利,也是天命?无非是让他们心安理得敲骨吸髓无须任何负罪愧疚的借口罢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泪如泉涌,竟至泣不成声。
他的一席话,让沈持和一旁的董寻都沉默下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
沈持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朱大人,喝杯茶润润喉咙。”
“沈大人,”朱尧说道:“下官一直以为你是最能体恤百姓的。”
沈持:“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朱尧一怔,他起身走向沈持,董寻走过来挡着他:“朱大人,冷静。”
朱尧发笑,是那种无奈的笑:“青溪,下官就是像让沈大人听得清楚些。”难不成他们以为他要打人吗。
沈持苦笑:“朱大人,听本官一句劝吧,也许此事时机未到。”
不能急。
他这次本来就是试探皇帝的态度和各方的反应。
皇帝萧敏似乎不愿意建常平仓,他怕起波澜。太平日子过惯了,受不了波折。
朱尧颓然坐在椅子上:“那我们只能等?”
“眼下只能这样了,”沈持说道:“不提这件事了,对了,朱大人的去处定了吗?”
他是去年考中的进士,今年很快要去吏部选官了。
董寻抢先说道:“沈相爷哟,你无论如何把他要来户部,不能便宜别的地方。”
沈持笑了笑:“也要看朱大人的意愿。”
朱尧立刻对着二人施大礼:“下官愿意来户部。”
沈持:“本官知道了,回头跟陛下和穆尚书说一声。”
朱尧:“沈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必竭力报效朝廷,与大人同进退。”
沈持在心里笑了:这个书呆子。
他推心置腹地说道:“当下之势,人心各异,利益纷乱如麻,我若执意设常平仓,乃舍本逐末之举,必然劳而无功,无论三公九卿,还是府县小吏,须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方有事半功倍之效……”
“沈大人的话叫下官豁然开朗,”朱尧懊恼地说道:“是下官没沉住气。”
“我当年初入仕途,”沈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胡诌:“也如你这般热血。”
朱尧听了很是动容:“多谢沈大人教诲。”
董寻听了在一旁低声发笑:“听他吹牛皮,谁不知道咱们的沈相爷最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①’,谁见过沈相爷为什么事儿冲动说过一句过激的话?别信他。”
一番话把朱尧说迷茫了:“这……”
沈持故作一脸愁容:“青溪啊,我的老底都快让你揭完了。”
他说完,三人一起大笑。
这日散值后沈持回到家中,坐在书房看书,史玉皎进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听说沈相爷出师不利?”
她已经听说了,沈持想要舍常平仓,而遭到了钦天监出面反对、阻止的事。
他拉着史玉皎坐下,微微冷笑道:“钦天监这是无稽之谈,必然是有人想借他的嘴扼杀我想办的事。”
“没事,”他说道:“我不急,我可以等,总会找到时机的。”
工部虽去滇地种植棉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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