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端进来:“厨子也吓着了,做的仓促,沈大人和史小郎君勉强用些吧。”
沈持谢过他,捡了两样清淡的饮食喂给史玉展。
勉强容他们吃过朝食,外面王膺的大军又开始发动进攻。左靖的几拨兵力被打散,他额头青筋暴跳,来找沈持:“沈大人现在向朝廷求援还得及吗?”
沈持摇摇头:“若要朝廷调派军队,哪怕最近的长沙府兵过来,也要至少六七天时间,不知道贵部还能撑几日啊?”
四月的阳光透过枝枝叶叶,投射在宣抚司府里,光影斑驳。风拂过树梢,乱摇一地的光影,凌乱如同府里的人心。
左靖听了脸上的五官拧巴在一处:“最多不过三四日。”
“你倒是给我们想个办法呀,沈大人。”左文嫱央求着说道。
沈持面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在下倒是有个办法,”他看了左当归一眼:“只是怕左土司不肯。”
左靖说道:“你快说呀,事关我左氏土司存亡,我岂有不肯的道理?”
沈持说:“左土司,不若你将土司之位传给左小女郎,她是段思仓的孙女,传位之后,不信王膺还有脸攻打段氏自家的孙女。或可缓上一缓。”
左文嫱愣怔:“这……”
左靖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荒唐话一样,冷笑一声说道:“我又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再怎么也轮不到她。”
说完,他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庭院,左靖看着青郁郁的木棉,这个时节飘动的各种花香,甜得有些腻人,与外面的兵戈声一起噬啮着他的心。
左氏,就要这样断送在他手上了吗?
左靖细细回想着,执掌左氏三十多年,他可谓是殚精竭虑,日夜思虑筹划,不敢有一日懈怠,心思全用在了左氏全族身上,无论是与段氏联姻还是教化族人,抑或是决断族中粮财的分配,无不秉持公心,自问俯仰无愧……可为何到头来留给他的却是一条绝路呢?
他想不通,他的心在每日报来的伤亡人数中不断下沉,绝望……
到了午饭时分,夫人杨氏给他端了饭菜,低声温言相劝:“吃些饭吧。”她把筷子塞到他说上。
左靖一动不动,都懒得看一眼平日里他喜欢的酒肉菜肴——他没心思享受美食的滋味。
“我听说沈大人提议将土司之位传给当归,”杨氏说道:“若如此能叫王膺退兵,有何不可?”
“夫人你有所不知,”左靖说道:“大理王刻薄恩寡,想是未必会拿当归当孙女看。”
“纵然他不认当归,”夫人说道:“可是有这层关系在,王膺总不敢再打的吧,好歹当归也是王上的孙女,身份比他矜贵……”
“再说了,王上私下里再怎么不在乎当归,可当归要是当了左氏土司,他就是跟亲孙女打仗,天下人会怎么议论,他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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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夫人的劝,左靖又一想,这是个办法,只有把土司之位给左当归,王膺才能休战,他们或许才能等到转机,连日焦心,他身上的衣裳没顾得上换洗,灰不溜秋,像一片枯干的落叶:“不过这个主意,我得同族中的老人们商量。就算我同意了,其他人也未必会同意。”
夫人说道:“只怕你用一些手段吧。”再商议个三五天,左氏土司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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