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儿媳,某个男人的妻子,而是赵沉茜。
赵沉茜已经预感到,她的余生会因为这个瞬间而彻底改变,但命运发生的当下,她只是平静地走下台阶,说:“没什么。先去看账本吧。”
赵沉茜想过海州的财务状况不太好,但等她拿到账本,久久说不出话来。容冲坐在桌案对面,看着她一页页翻过账册,气势越来越低,小心翼翼问:“问题严重吗?”
赵沉茜合上账册,抬头,认真问:“这账是真的吗?”
容冲迟疑点头:“是吧……”
赵沉茜淡淡笑了声,扔下账本,说:“那问题就更大了。”
容冲虚心地凑过脑袋:“你说,我一一记下,这就让他们改。”
赵沉茜摇头:“不是账面的问题,而是……你得从头做起。”
容冲毫不犹豫点头,一点都不觉得受到轻视:“没问题,你说该怎么办,我记着呢。”
容冲扯过纸和笔,赵沉茜说一句他就乖乖记一句,十足的好学生态度。赵沉茜最开始还守着界限,这终究是容冲的内务,她一个外来人,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但没一会她的老毛病就犯了,看不惯容冲写得词不达意,夺过来亲自动笔。
容冲看着她碎发遮掩下的侧脸,唇边不知不觉闪过笑意。她还是这么好骗,看似高傲冷艳、拒人千里,其实真诚又负责,一旦看到了就愿意帮忙,帮着帮着就会亲力亲为。
以她的性格,只要接手,就一定会做好。而海州这么大的摊子,想改造好谈何容易,等她在这里投入的心力越来越多,何愁留不下她呢?
她本是上天赐予燕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群人却辜负她,排挤她,是他们不配。燕朝气数已尽,天命注定。
一如容冲预料,他带着赵沉茜去看税库银局,轻而易举就待到了中午。赵沉茜埋首在书海中,完全隔绝了外界,容冲坐在书案另一侧,静静看着她。奚檀停在窗前,过了一会才上前敲门,不得不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三郎,长公主殿下。”
赵沉茜听出来居然是奚檀,意外地坐起来,容冲已快步上前,开门道:“大嫂,你怎么来了?”
奚檀含笑扫过他们二人,微微福身,说:“殿下对我们夫妻有大恩,大郎一直想当面感谢,难得今日殿下赏光,他在花厅置办了筵席,望殿下赏脸移步。”
容冲向奚檀投去感激的目光,大嫂好样的,留饭这种话如果是他来说,甚至是容泽来说,赵沉茜都会毫不犹豫拒绝,但由温温柔柔的奚檀说出来,赵沉茜就不好推辞了。
果然,赵沉茜起身回礼,叹息道:“大娘子这是什么话,早年你对我和母亲照拂颇多,是我该感激你。何况,如今我也不是什么殿下了,大娘子不必如此。”
奚檀笑着道:“那正好,我也不是容大娘子了。我们曾经差点做了一家人,可惜阴差阳错,如今能在海州重逢,在这个乱世里是多么难得的缘分。我也不说那些虚的了,殿下就当敬我们重逢,留下来吃顿饭吧。”
奚檀话已说到这个程度,赵沉茜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应下:“好,那就麻烦大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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