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茜怎么可能进过当铺,她对当铺的仅有认知,全是刚才在茶馆听来的。不过这世间的道理大差不差,赵沉茜打听好米粮、茶水的价钱后,凭自己在宫廷养出的眼力,不难估出她们身上的首饰值多少钱。
钱掌柜为了将她们卖出高价,在她们身上砸了不少首饰,然而那些首饰看着华贵,其实只薄薄镀了层金,卖不上价钱。赵沉茜气不打一处来:“钱掌柜可真是算计到家了,我以为那些簪子是金的,没想到,里面竟是假的,枉我留意了一路。”
小桐不解:“我们有……我是说,殷夫人那些,总是真的。我们为什么不拿那些出来卖?”
“人生地不熟的,不可露财。”赵沉茜掂了掂手里的碎银,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精打细算这点银子。天色已一层层黑下来,赵沉茜注意到路上不少人在打量她们,她不动声色收好碎银,说:“先找个客栈落脚吧。”
赵沉茜发现她远远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麻烦程度。从前她是公主,哪怕身份卑微,也没人敢不加掩饰盯着她看——除了容冲,但容冲的目光和这群人的目光,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赵沉茜放弃了小客栈,直奔山阳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即便如此,都有不少恶心的目光粘在她身上。赵沉茜眼睛都不眨地交了五天房钱,让人看不清她的财力,淡淡道:“将饭菜和热水送到房间,其余时候,不得进来打扰。”
她如此貌美,出手又如此阔绰,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应下:“遵命,两位娘子请楼上走。”
小桐一直欲言又止,等小二将她们送到房间,讨好地关上房门后,小桐再也忍不住,问:“沉茜,你怎么在这么贵的地方订了五天!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赵沉茜坐在桌前,扶袖为自己倒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雍容雅致,一点都看不出她再有五天就会身无分文:“是的。”
小桐抓脸,连她这么乐天的人都有些愁了,凑过来问:“那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钱总有办法。”赵沉茜将茶壶放回原位,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眼睛,衬得那双黑眸越发深不可测,“但安全,却是一点都不能等的。我们本来就显眼,只有出手阔绰,态度傲慢,才会让人忌惮我们身后的势力,不敢动手。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没有背景,那就麻烦了。”
小桐听不太懂,但她知道,沉茜做得总是对的。她长叹一口气,托着腮,十分惆怅:“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复杂。”
赵沉茜早就觉得小桐有些割裂,一些方面,小桐很熟悉底层百姓的生活,比如她会缝衣服、做针线、铺稻草床,甚至知道当铺会压价,但另一方面,她又展现出对世界的无知,她天真烂漫,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备,实在不像在凡尘里跌打滚爬的布衣百姓。
在岛上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但现在小桐和她一起行动,赵沉茜必须要掌握小桐的来历。赵沉茜问:“你是哪里人,离山阳城很远吗,为什么说外面的世界?”
“我都不知道山阳在哪里。”小桐长长叹了口气,说,“我原来住在南京,和小姐相依为命。但小姐是庶出,生母不够高贵,她也不高贵,她家里人对她一点都不好,不允许她住在大宅子里,将她赶到道观。她吃不饱穿不暖,每一天都过得很不容易。有一天,她被家里人接走,再也没有回来,我等了很久,忍不住从道观偷跑出来寻她,可还没来得及找到她,我就被钱掌柜带走了。再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们,来到了这里。”
燕朝迁都临安后,有一部分人不愿意放弃汴京,只称临安为南京。赵沉茜问:“你原是临安人?”
小桐点头,赵沉茜询问她在临安的住址,小桐不假思索:“钱塘长生桥,下了桥第三棵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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