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家父子四人都极其习惯被女人骂,后来遇到赵沉茜,他一度觉得赵沉茜温柔体贴。
行走御前,帝后宠爱,天底下人人巴结的容家世子,在楚蘅面前,也只配站在她身后掩护。容复习以为常,替她解决掉漏网之鱼,回头对赵沉茜和容冲说:“你们快走,这里有我们……哎,这位郎君,你哭什么?”
容冲用力眨眼,逼回眼睛里的水光,嘴硬道:“你看错了,我没哭。”
容冲从城外离开时,真的觉得此生见不到他们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倒塌的梦境边缘,见到仍然年轻的父亲和母亲。
修道之人大都驻颜,父母的容貌和他记忆中没什么区别,但能看出来,现在的他们目光灼灼,意气风发,正值一生中最恣意、最昂扬的年纪。他们还没有终日奔走在朝廷与江湖之间,没有独自支撑起一个门派,没有为他们三兄弟操心,从眼神到皮囊,都是年轻的。
赵沉茜无声握住容冲的手臂,容冲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多谢。”
他没有告诉容复合楚蘅,他是他们未来的儿子。如果可以,他希望父母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不要世故,不要变得稳重,不要死。
容复虽然觉得这个年轻郎君很奇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但大敌当前,顾不上许多,他拔剑将他们护在身后,说:“你带着妻女走,我来断后。”
不用容复说,容冲早就示意赵沉茜和光珠快走,他听到容复误会,赶紧澄清:“别乱说,这不是我的妻女。”
“哦。”容复一剑挥散怨气,淡淡道,“那就是你的心上人。快走,别耽误,我还要去帮楚蘅。”
容冲心想就你的垃圾剑术,阿娘需要你帮吗?容冲看在赵沉茜和光珠的面子上,没有拆穿他,飞快往城门撤。
容冲和容复、楚蘅并肩作战,且战且退,终于闯到了城门口。城门已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想出去,生人的气息吸引来大量亡魂,而那些人为了逃跑,不像容冲一样手下留情,接连下了杀手。这些百姓本就是惨死,被斩杀后激起了怨气,群鬼震怒,哭嚎声毁天灭地。容冲和赵沉茜几人赶到时,正好撞上大混战。
都已经能看到梦境边缘,但这短短几步路,他们走得分外艰难。梦境越来越不稳定,城墙接连倒塌,马上就要波及这里。容冲不敢再等下去,他将灵气集中在剑上,凡铁承受不住他的剑气,寸寸皲裂,他没有剑刃,纯靠剑意,使出一招定风波。
极阳极刚的剑气轰然扩散,所到之处怨气消散,亡魂都陷入短暂的清明。就这片刻,容冲抓住机会,揽着赵沉茜往城门跃去。楚蘅帮他解决想偷袭的宵小,回眸,赞叹地看着他:“剑术不错。”
容冲落在城门,怔住了。母亲从未夸过他,连十五岁那年他超过母亲,学成出山,母亲也只是淡淡看着。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对他说,剑术不错。
梦境坍塌已到城门,楚蘅和容复收了剑,背对着不断灰飞烟灭的城池,对他微笑:“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我们足以摆平一切,无需挂念。”
容冲一直忍在眼眶的泪终于落下,对着逐渐淹没在白光中的他们,喊出那句久违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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