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凉处,给梁空打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像是纳闷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听筒里有风声,一息一息的浪花拍打着,梁空在屿铂湾,参加一个小型的沙龙聚会,下午要陪梁建河还有几个叔伯海钓。
“梁空,我把你送我的玉弄丢了。”
那头一顿,风浪声更加清晰。
他行事无拘的语气,一如既往穿插其中,淡淡说着:“玉啊,丢了就丢了呗,小玩意,不要紧。”
她一下就生气了:“还骗我!”
紧跟着一句。
“高中就骗我,现在还骗我!”
听这语气,梁空就知道不能再继续糊弄了,轻咳一声道:“谁跟你说这些的?”
骆悦人便说了跟舅妈来广嘉寺的事。
梁空说:“这些和尚,吃饱了不撞钟,说这些有的没的。”
骆悦人又气又想笑,终于懂了,他家里的老佣人说他反骨性子不敬佛祖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好浑,难为他家里这么给他操心。
可那样重要的东西……
幼年病弱,家里请过僧众祈福,十几年的护身宝玉,他说是在东闲门玩弹簧珠得的小玩意,随手送给她。
而她也真信。
真以为自己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便宜女朋友,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庇佑,她还把东西弄丢了。
“真的丢了,我妈卖棠杏苑的房子前,我跟璐璐去找过,哪里都找了,找不到……我真的把你的玉弄丢了。”
梁空哄她说没事。
骆悦人思维扩散得很快,执意道:“有事!本来还说月底要去你家见你奶奶,要是让你奶奶知道……”
梁空及时打断她的话,硬声道:“你别反悔啊!不是什么大事,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可是,那个玉很重要。”
停了几秒,梁空轻轻叹气:“再重要能有你重要么?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闻声,骆悦人一时无言。
一只蜻蜓落在睡莲上,叫本就难承自重的细长绿茎朝下弯了弯,栖在水下的景观红鱼倏忽受惊,抖摆出一小点水声,涟漪晕开。
蜻蜓的复眼如万花筒,静窥着一池镜花水月,破碎,终再圆满。
-
七月底,骆悦人去了梁家。
澜城正暑热,进偏厅就闻到一股绿豆汤的甜香气,一桌琳琅满目的糕点,精致到开私厨甜品绰绰有余,标再高的价都不愁没食客登门。
来宾不少,佣人有条不紊地穿梭其间,场面一点也不显乱。
之前问梁空有家不住,为什么常住酒店,梁空想了想说,太周到。
当时以为他说的是酒店服务好,现在才恍然,太周到是指他家里,在酒店住,顶多顾客是上帝,在他家实打实是祖宗待遇。
骆悦人跟梁空一块喝着绿豆汤。
他爸爸今天不会到场了,刚刚在路上梁空就说了,骆悦人还担心他奶奶会不会因为儿子缺席不开心。
梁空说老太太习惯了。
打小带着梁空,梁建河和梁知非缺席就缺席,老太太心大得很,还会说笑话。
“家里总有人要当牛做马地挣钱,空空,你长大可不学他们啊,咱就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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