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之上,明晃晃“裴思禹”三个字,让他那支烟跟白抽了似的,刚顺下去的烟瘾在眉间蹙成一股不爽的意思。
他很没品地接了。
心里想着不是已经筹备着要结婚,两家人七大姑八大姨还不够你忙的,正月里上赶着给老同学拜年?
手指在屏上一划绿键,手机放耳边,梁空直接问:“什么事?”
对面自然听不出这是梁空,他刚醒不久,抽了支烟,又没什么好态度,一开口,嗓子哑得跟带重低音混响似的。
裴思禹愣了好几秒,礼貌说:“你好,我找骆悦人,请问你是?”
“她男朋友!”
停两秒,梁空补一句,“她还在睡觉,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
那边又停了两秒,然后有些尴尬地低声:“那……没事了,打扰了。”
梁空听着这播音式的温柔声线越想越来气,嗬一声,冷冷道:“你没事给打人打电话,这不叫打扰,这叫骚扰吧!”
到底是在一块玩过多年,裴思禹心思细,这拽劲,多少年,也就那人独一份吧。
“梁空?”
梁空也没惊,轻飘飘地应:“昂。”
前后思绪一理,那头的裴思禹惊了。
“你……跟骆悦人在一块?”
“不然?”
听出对方的不爽态度,裴思禹立马说他要解释一下。
他婚期定在开春后,为了方便给亲友挪空到场,他和简雯提前通知,婚礼的电子邀请函跟着新春祝福短信一起发出去,不能到场的朋友陆陆续续打电话来,也提前祝他们新婚快乐。
这其中就有骆悦人。
她是打电话跟简雯说的,说不来了。
本来也没什么,很多少年时代的事,当时身处其中分辨不清,可忆不可追。
但这几年被简雯带着过这种返璞归真的生活,无欲无求,越发后悔当初,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如果可以,他很想弥补一下。
梁空会答应过来,完全在裴思禹的意料之外。
高中毕业后,裴思禹的哥哥离了婚,他们家跟高家断了那层亲戚关系,他和高祈他们那个圈子里所有人也就都淡了联系。
跟梁空最后交集只能追溯到,他去美国当交换生参与社会实践项目,在一场宴会上跟梁空遇见。
彼此打过招呼,也没有什么叙旧时间。
梁空那时候太忙,只是承主办方的情,匆匆露了个面,连打扮都很休闲随意。
他穿着自己最好的西装,跟同学拿着一大叠策划,跟一个老外把方案优势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梁空已经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最后他到底还是沾梁空的光,拿到那个实践项目。
甚至,梁空都没有开口帮他。
只是那个老外揣摩梁空的行事习惯,说他们的甲方一般会优先考虑有中国人的创意团队。
也是那一次,他忽然醒悟。
自己以前那些暗自较劲有多好笑。
梁空这样的人,天生淡漠,连别人送上门的人情都懒得收,他却一直臆测梁空瞧不起自己,故意施舍自己,仗着出身好在自己面前摆高高在上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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