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骆悦人经验不足,提出想要陪同前往的意思,女设计师那边拒绝了,理由也像她的设计一样,很有个人风格。
说她刚搬了新家,不欢迎太多陌生人。
所以登门那天,骆悦人连摄像师都没带,自己一个人去的,提着简单的采访设备和一份她自己准备的礼物。
地处南方的荔城,十二月仍缺乏凛冬气息。
别墅外的小花园,青跗红萼,肆意生长,米色的铁艺门透出院里小径幽幽的景象,按了门铃后显示屏接通,她俯身凑近,礼貌地报上姓名和来意。
回答她的是一道男声。
“稍等一下。”
她盯着已经显示连接结束的屏幕,仿佛什么旧墨迹,浸了水,晕出一种崭新的活泛。
太熟悉了,这个声音。
门栏疏疏,骆悦人就看着那个穿淡蓝衬衫的年轻男人,从绿荫深处越发清晰地走过来,站立门后,扭开锁闩,将最后一点遮掩去除。
他冲着她,笑容一如往日温和,声音端端如旧的清柔。
“好久不见,骆悦人。”
看着眼前的裴思禹,骆悦人有点回不过来神,目光望望里头的房子,又木讷收回,重新落到他身上:“你怎么会在简雯……”
裴思禹让出门边的位置,邀请她进来,大大方方道:“男朋友,准确来说是未婚夫,我们国庆刚定的婚,她一早就进工作室了,还没出来,你要不要先喝点东西等一下?”
艺术家总在颗粒无收的瓶颈期和走火入魔的输出期之间反复横跳,骆悦人见过不少有特殊创作癖好的人,对这种不寻常,一直抱以欣赏和理解。
进了客厅,裴思禹招呼她坐在沙发上,端来两例小点心。
美式田园风格的装修看起来非常宜居舒适,拉夫劳伦式格纹与大面积的绿植原木相得益彰,随便一看就能瞧出主人家在装修时独到的审美和用心。
裴思禹走到开放式的西厨岛台后,熟练地布粉做咖啡。
间隙,讲了一下他跟简雯的相识相恋。
简雯在波士顿读艺术管理的硕士,大他四岁,联谊认识,他当时作为交换生一心想留在美国,最后还是跟她一起回了这个所谓的养老城市。
咖啡被轻置到骆悦人面前时,他躬身,面带微笑说:“挺好的,没有了以前的那些执念。”
骆悦人没懂他所谓的“执念”是什么,也不太好问。
抿入的咖啡在舌齿间迸出醇香苦涩,她才慢一拍对照出,跟梁空重逢几乎没什么尴尬可言,那点生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久,一身茶色棉麻长裙的简雯从工作室出来,本人要比想象中亲和得多,也直来直往,跟骆悦人说,她不怎么爱接受采访。
“国内的时尚媒体……”简雯点到为止的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作为行业内的人,骆悦人懂。
比较夸张,哪怕针砭时弊也常常拘泥于表面功夫。
有时候吹彩虹屁都吹不到点子上,媒体人去采访艺术家本身就是存在一定弊病的,因为前者掌握的是传播技巧,善于提炼关键字眼,而后者希望传递的态度,往往不能一言蔽之。
“裴思禹说你是他高中同学,说你特别认真,高中那会写的文章就特别好,很有个人风格,然后我去看了你的公众号,能感觉到你对生活里细小美好的捕捉,我就开始期待这次采访了。”
原来是这样才答应杂志的采访邀约的。
这趟行程一共三天,原本采访定在第一天,简雯兴致忽起,提前带骆悦人去看还未布置完的展厅。
骆悦人带上相机去记录,晚上回酒店,又把采访提纲修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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