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安弄堂。
两层小洋楼, 每家每户都辟出四方大小的院子,里面栽种花圃,每到暮春时间, 攀在栅栏上的蔷薇盛开,空气中都带有花的馨香。
九月初, 蔷薇的花期已尽,雕花栅栏上只剩下零散的几朵,看起来怪可怜。
苏而韵有段时间没回家了,进了屋之后左看看右看看, 才闲逛了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家里的阿姨帮着苏母准备午餐, 苏而韵闲不住, 钻进了老爹的书房找乐子。
苏父的书房三面做成书柜,码着整整齐齐的医学书, 古今中外, 浩如烟海。
苏而韵踮起脚尖,目光依次滑过书脊上的书名,在中间一层找到了苏父年轻时的毕业相册。她闲来无事, 把相册摊开在地面上, 双手捧着脸慢悠悠地看。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老爹坐轮椅的模样,也能回忆起小时候被他举高在头顶上的画面, 但在她出生之前,年轻的老爸,苏而韵是特别陌生的。
A大医学院的毕业照这么多年都不改个模板, 苏而韵撇撇嘴巴, 在最后一排找到她年轻的老爸。视线移动的过程中, 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苏而韵迟疑地回望过去, 老爸左下角的女孩子,赫然是那位……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徐师太!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次在雨中,徐师太会平白无故说起老爸。
原来两人的恩怨早就结下了,还波及到了下一辈!
苏而韵抽出相片,愤愤地跑下楼。
苏父正在茶室喝茶,她连鞋都没脱,哼哧哼哧跑到桌前,“老爸,你认识我们徐老师呀?”
苏父品茶的动作停下,有点好笑地放下茶杯,“我和你徐老师是大学同学。”
“那你上学那会儿是不是经常惹她!”苏而韵想起开学以来,被徐师太罚站太阳地,修改实验报告,好似经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不然她怎么会对我这么严厉!”
苏父淡淡一笑,“你徐老师那人上学时就很严谨,不苟言笑的。”
话音刚落,苏母端了一叠茶点进来,正巧听见两人的对话,故意板起脸来:“你倒是和尔尔说实话呀,年轻时候谁没一段校园恋爱了。”
苏而韵的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怪不得徐老师对她要求那么严格,追根溯源是借此机会,来报答老情人的不娶之恩。
完了完了,据说大三以后,徐老师就经常担任实验课的导师,她可怎么办啊。
苏而韵需要冷静,捂着发烫的额头,心如死灰地找角落面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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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而韵在家里待到下午,就请了一天假,明天需要继续坐班医疗岗。吃完饭不想动弹,一直趴在沙发上,和父母看电视,顺便接受母亲大人的水果投喂。
这个季节的草莓很少有甜的,她爸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和应季时的甜度不相上下。
嘴里弥漫着甜腻腻的味道,苏而韵闭着眼,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张脸来。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小林学长在干什么呀。
可能在晚训,坐在台沿上,听着两个队伍飙军歌,有时候被过大的音量吵得皱起眉头。
想将嘴巴里的这份甜,分享给他。想看他笑,然后再摸一摸她的头。
思及此,苏而韵再也坐不住了,坐起来,跑到厨房拿了保鲜盒,装了满满一盒的草莓。
苏母没多问,以为她是给林皎装回去的,送她出门前叮嘱一句:“下次记得喊皎皎来家里玩。”
苏而韵:“知道啦,你干女儿也记挂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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