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小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燕城二中下午安排新年联欢会,取消了晚自习,早早地放了学。
骆闻舟把车停好,逆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们往学校里走。他穿了件飞行员夹克,在寒冬腊月里敞着怀,露出一件薄薄的紧身T恤和若隐若现的腹肌,头发有点长了,低头的时候略微挡了眼,叼着根没点的烟,一边走一边转打火机,自我感觉是“颓废帅”,在一堆灰头土脸的中学生里尤其鹤立鸡群。
学生们——因为看他像个游手好闲的社会混混,怀疑他是来寻衅滋事的——全都自动绕着他走,给他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以供他尽情现眼。
骆闻舟在校园里散了一圈德行,总算是摸到了高二的教学楼,一边往楼里走,他一边给陶然打电话:“你也没告诉我那小子哪班啊?”
“三班,三班!说好几遍了,你属耗子吗,撂下爪就忘。”
电话里的陶然说,“他们一个年级总共就六个班,都在一层楼里,你挨个看一眼不就行了?”
骆闻舟漫不经心地举着手机在楼道里溜达,看见哪间教室门上的小窗干净,就凑上去照一照自己的英姿:“这楼里都没什么人了,你确定他在教室等你吗?要是让哥白跑一趟,你可……”
骆闻舟话音一顿,因为“高二三班”的门牌已经撞到了他面前,他抬头往教室里一看,见教室里还有学生。
费渡……和一个女孩。
女孩好像是掉了东西,在地上找了好久,“啊”了一声,从墙角摸出一个塑料笔帽——已经摔碎了大半。
“别捡了,”费渡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见状又放下,拿起扫帚走过来,碎成这样了,小心扎手。”
女孩懊恼地把碎笔帽扔在地上:“又损失一个笔帽,我五六根笔都秃了。”
费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仔细地把地板上的塑料碎碴儿扫干净,然后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白纸,卷成一卷,在痛失笔帽的中性笔头上比了比,三下五除二折了一个厚实的白纸笔帽,用胶带粘好,往上一套,居然还挺严丝合缝。折完,费渡又扫了一眼女孩印着卡通猫的书包,于是在白纸折成的笔帽上也画了只小猫:“给,这个不会摔碎了。”
教室里暖和,他的校服外套搭在一边,露出里面烫得十分平整的衬衫和羊毛背心,笑起来时嘴角牵扯不大,一多半的笑意都盛在眼睛里,目光就温柔出了波光粼粼的效果。女孩的脸一下红了,低头接过自己的笔,不敢看他。
骆闻舟在教室后门冷眼旁观,心想:“这个小王八犊子,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长大非得变成新世纪的西门庆不可。”
他重重地在门上敲了几下,打断了“幼体败类”诱拐女同学,推门露出个头,叫狗似的冲费渡一招手:“哎。”
费渡——方才还是春天般温暖的小少年,抬头见了他,立刻如被寒流席卷,面部表情直降三十摄氏度:“怎么是你?”
“你以为我愿意?陶然今天前半夜值班,哭哭啼啼地求我来接你一趟。”骆闻舟双臂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地往门框上一靠,“快着点吧,少爷——小妹妹,刚高二,要早恋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神经病!”女孩恼羞成怒地抓起书包跑了。
费渡和骆闻舟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对视片刻,都觉得对方是大气污染源。
出了教学楼,费渡不肯跟他并排走,隔着两米远缀在后面,唯恐别人看出他俩是一起的——骆闻舟这位人民警察的私服形象,和他本人是表里如一的脑残没品位,费少爷丢不起这个人。
“前边来。”骆闻舟斜了准备开后座车门的费渡一眼,“当我是你家司机?”
费渡脚步一顿,转身进了副驾驶,同时彬彬有礼地假笑一声:“怎么会,我家司机的薪水比您高多了,骆警官。”
刑警当街殴打未成年,搞不好要上社会版头条,骆闻舟只好在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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