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睡不好。”梁霄寒摊开手,笑说,“想让我就这么干咽下去?”
陈仅只好把水放到他手里。
眼看梁霄寒一口气把四五颗胶囊都吞下去,陈仅问:“这件事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你还知道是在为难我?”梁霄寒几分无奈地说,“公司看似是我掌权,实际上老爷子和董事会,都可以对我下达指令。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力。”
陈仅沉默片刻,小声说:“我没有想象。”
梁霄寒扬眉:“真的吗?”
陈仅点头。
“那你上次对我那么凶?”
“……”
“好了不逗你了。”梁霄寒拉过陈仅的手,摸到他腕上的链子,手指勾缠,“总之这次我顶着很大的压力,你知道的,我向来公事公办,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话虽没说完,陈仅已然听懂。
接下来无非是要他的回馈,无论是好好工作,还是陪那个赵总喝酒,又或是其他的安排需要他配合。
等价交换在商业活动中随处可见,难道在感情生活中也是必需品?
可惜感情不是设计图,后者陈仅天天接触,熟练到不看键盘也能按快捷键,扫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前者陈仅毫无经验,碰见新问题只有茫然的不确定。
下车之前,陈仅还是提醒:“如果睡眠好一点了,就停药吧,这个药很伤身体。”
梁霄寒微怔,似是没想到陈仅注意过他以前吃过哪种药,甚至知道功效。
很快恢复常态,梁霄寒笑说:“小仅长本事了,敢管着我了。”
陈仅抿唇,不自在地别过身去。
梁霄寒送他下车,交代道:“明天来家里吧,我那里有很好的过敏药,看你眼睛红的。”
陈仅想说今天同事给他买药了,只是效果不大好。料想梁霄寒没兴趣听,便什么都没说,点头应了下来。
往巷子里走了两步,陈仅回头,终于下定决心:“今天中午在会客厅,是不是你……亲我?”
梁霄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不是我还能是谁?”
停顿片刻,陈仅问:“那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不应该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发生。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吵醒你。”梁霄寒笑说,“不是困了吗,快回去休息吧。”
陈仅点头,几分犹豫地转身,往前走。
在他身后,梁霄寒站在斑驳裂缝的水泥墙下,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中午有一场商务饭局,和施工监理以及公司各部门领导一起,梁建业也从工地赶到了宴席现场,给大家鼓舞士气。这类饭局先前也有过两次,梁辰从不出席,眼下他都要退出项目组了,自然更不会参与。
况且,知道陈仅会在顶楼会客厅午休的人,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会是谁呢?梁霄寒想,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隐没在夜色中的五指收紧,似在按捺席卷而来的怒火,又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不让这一切继续脱离掌控。
面对可能会失去一切的巨大威胁,一个能够阻止事态往不利方向发展的办法,在梁霄寒脑海中萌生。
一切皆可被他利用,尤其是感情,最无用也最好用。
哪怕可能会有流血和牺牲,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多得是时间疗伤和补救。
望着陈仅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梁霄寒面沉如水,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有种形同鬼魅的漆黑阴冷。
另一边的陈仅行至拐弯处,停住脚步。
立在昏蒙的一盏路灯下,他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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