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毫无头绪地流淌,终于,一点点流到了干净的雪人旁,将一只雪人的地步染出细微的粉红。
“江城远?哦江远丞?”
“你怎么在这里??”
“跟你隆重介绍一个?朋友!”
“我钓上鱼啦!”
太多太多声音齐齐响起,千百个?,上万个?,它们和癫狂的风一起啸叫。千百个?,上万个?温之皎俯身?,凝望着狼狈跪着的他,又笑起来。最后全?然融为一个?,那个?她愉快地跑下每个?台阶,只给他一个?背影。
在一片火光之中,他缓慢攀爬,可又骤然落下千万层楼梯,摔在地上。
她头也不回,一路跑到树下,跳着抱住等待的陆京择。
“皎皎,不要?,不要?……”
江远丞的头与身?体疼痛,血与汗浸湿头颅。
最后一丝天光终于被吞没,一道血红的雷电闪烁过天际,又是?一声天崩地裂的声音炸了出来。他的手从?门上缓缓滑落,拖出一条漫长的血迹。
“轰隆——”
这一声过后,积郁太久的风暴终于来临,雨“唰啦”一声下了起来。被风摧得?几乎被连根拔起的树缓慢站直身?体,在雷光与路灯中像随时要?吃人的鬼影,在门前跪着的血腥身?影也缓慢起身?。几次都险些失力摔倒,却?又撑着手杖站起。
他站在门前,缓缓抬头,像是?刚刚复苏的机器人。
二楼的卧室灯光仍然亮着,窗帘紧紧闭着,一如紧锁的门。
江远丞仰着头,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也浸湿他的发?丝。
慢慢的,他的唇僵硬地颤动起来,像是?一个?笑。
原来,原来……
“轰隆——”
雷电从?窗前闪过。
谢观鹤的手再次颤动起来,一副好好的字,顷刻失去了风骨。他的脸被白色的闪光照得?苍白,唇却?又格外?的红,红色的流珠被他攥住。
已经凌晨两点了,这雷雨仍然没停。
她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谢观鹤想着,又看了眼手机。
明明,这个?时候该睡着的是?他。
但不知道是?下午小睡过的原因,还是?今晚的雷声实在吵闹,他在半夜惊醒后,就一直没有睡。可很显然,这并不是?适合练字的时间。
她应该是?睡着了。
一条信息都没有发?。
就算是?去找了其他人,那边应该也会有消息的。
谢观鹤对自己重复道。
醒来到现在,一个?小时了。
他已经提醒自己好多次了。
计划是?清晨回去,如今再等几个?小时也该返程了。
他又对自己说。
和她相处,往往如同熬鹰。
制不住,就会被反啄眼。
谢观鹤深知这个?道理,也深知,现在她别无可选,他无需操之过急。他将宣纸揉搓成一团,又提笔蘸墨,专心练字。笔尖悬在纸上,洇出一团巨大的墨,他平静地看着那一团墨汁洇散周遭,也洇湿桌子。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
“咔哒——”
卧室里?,窗没有关紧。
西洋象棋的棋盘上,夹击黑棋的两只棋被风吹散。
谢观鹤闭上眼,手指快速地捻过流珠,终于——“啪”声响起,毛笔被摔在桌上。他抬手扯过椅背的外?套,快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木质楼梯上都是?咚咚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是?大门关上的声音,雨夜之中,引擎声也随之响起,一路远去。
谢观鹤坐在驾驶座,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路灯射入车内,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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