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她拿着黎风闲的奖杯,用手背擦干口红。
抹开的唇膏染花了下半张脸,像没看见方新元,她轻巧一偏头,扬手,把奖杯狠砸到墙上。
墙角花瓶登时叮铃咣啷炸成碎片,水液四处迸溅,把种养的花儿冲到黎音鞋边。一切来得突然,方新元抽着凉气不敢说话,看黎音踏过一地红艳艳的花瓣儿来到他们面前。
“我钥匙放哪儿了?”她看着黎风闲,“你记得吗?”
“书柜第二格。”
“哦。”黎音点点头,宛若什么都没发生,步态温静地上楼。
方新元看傻了,一口气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地上有玻璃碎,”黎风闲对他说,“你穿好鞋再上去。”
还没从困惑中醒来,闻言,方新元快速蔓生出另一种怨愤,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使力咬着牙,如同醉酒的人,无以复加的烦躁让他忍不住咆哮:“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拿这个奖吗?”他指着那个碎得不成样儿的花瓶,“你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恨你,又羡慕你吗?这奖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评委看的是你,观众看的是你,你凭什么让黎音说它是垃圾?就这个奖,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吗?你凭什么不在乎?凭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卸完气,方新元靠着沙发喘气。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黎风闲的想法,他只知道他憋得慌,再不说出来怕是会被这些字给噎死。
完美,真是后生可畏。这是嘉宾颁奖时对黎风闲说的话。
表演舞台搭得很高,方新元在台下看他,像其他人那样,用相同的角度仰望他。有别的参赛剧团在后排窃窃私语,一边打听黎风闲的来历,一边夸他的演出观赏性高,长得也漂亮,要是拿他当标准去要求剧团里的小年轻,怕不是个个都该收拾铺盖回老家了。
后续采访无趣至极,面对蜂拥而至的话筒,黎风闲一一应付下来。都知道他不擅长做这些事,但必要的情况下,他可以把它们处理好。
“喂!”方新元一脚踹在茶几上,茶杯杂物颠了下,哐一声,“你听没听我说话?”
“听了。”黎风闲一块块拾起地上的瓷片,攒着屯着扔进垃圾篓,到方新元边上时,他垂低睫毛,眼瞳跟着往下。
那样子有几分俯首帖耳的意思,方新元冷笑出声,心道听个屁的听了,犟得比死人还僵,他两条腿一让,搭到茶几上,懒得挪位置。
黎风闲捡起他脚下的几块碎片,掌心一不小心挨到尖锐的边缘,浑圆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方新元烦躁地揪了下头发,从茶几上捞过纸巾盒扔给黎风闲,“你弱智吗?非得拿手捡?”
黎风闲抽过一张纸按在伤口上,静了几秒,再开口,是很轻的声音:“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想来闲庭吗?”他说,“我来闲庭是因为黎音。”
“妈的!”方新元真想撬开这货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哪国的水,“腿长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去哪儿啊,黎音又不能把你绑回来,你怕个什么劲儿?”
“和你一样吗?”黎风闲面无表情问。
方新元顿了下,想起自己来闲庭是另类意义上的离家出走,而现在,他正用同样的方法怂恿黎风闲。他嗤了声,仰躺在沙发上,视线飘远,落到窗台一角:“你他妈懂个屁!”
换了几个姿势还是觉得别扭,方新元清一声嗓,磨出变声期特有的嘶哑感:“我的意思是你又不喜欢唱戏,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闲庭?干点别的什么事儿不好吗?”
黎风闲与他视线相交,眼底一片清寂:“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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