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投降了,”贺裕在一边插嘴道,“你不知道谢将军知道皇兄你死了之后有多难过,他心中有怨气,拖着伤都要上战场。有一日他领着齐国兵,一口气歼敌八万,比你当年还厉害许多呢。”
听着这话,谢庭川没说什么。
他脸皮薄,别人夸他,他不懂得应和,连自谦两句都不会。而且这里都是自己人,他也用不着说那些场面话,只保持着一阵沉默。
不过他不是全无反应,听到最前面两句话的时候,他面色一窘,耳垂有些发红。
贺昭是最了解谢庭川的,他知道这人肯定又不好意思了。
他放开了对方的手,温柔地摸了一下对方的头,对身旁的贺裕吩咐道:“你先出去。”
贺裕本来想多跟皇兄待一会儿,但是看着这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告退了。
待他走后,屋内一片安宁。
其实西北有不少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古朴破旧,看上去灰扑扑的。
尤其是现在,屋外已经黑天,屋内只有一盏落了灰的油灯。
本该是有些瘆人的场面,谢庭川却觉得格外温馨。
找到这个人之后,他的心中安稳多了。
那些刺痛的、磨人的伤痕,无论是身上的还是心上的,在这一瞬间都被抚平了。
贺昭的手在他的肩背上虚虚擦过,从头到尾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触碰到对方的伤口。他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赢这场仗不容易,他的将军,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想说很多话,但是一出口,只是一声绵长的叹息。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这么为难自己吗?”
他问道。
谢庭川的鼻腔酸了,控制不住地无声流泪。
但他的声音是平稳的,让人听不出端倪:“这是我该做的。”
贺昭却立刻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伸出手,抚摸对方的脸,一下碰到了冰凉的泪水。
谢庭川忽然连呼气都忘记了,神色呆愣了一瞬。
“怎么,”贺昭轻扯了一下嘴角,“欺负我是瞎子?哭都不让我知道。”
谢庭川一到这种时候就笨嘴拙舌的:“不,不是,没有。”
贺昭轻轻地揽着对方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的胸膛中:“你在难过什么?我说了让你难过的话了?”
谢庭川默然不语。
“好吧,又让我猜,是吗?”贺昭很有耐心,语气也温柔,“不是难过,难不成是感动,我方才说了什么让你感动的话了?”
谢庭川依旧默然不语,但是呼吸重了几分。
贺昭讶然道:“真的?”
他方才也不过说了句——他不在,这人就喜欢为难自己。
原来谢庭川那么容易心软。
过去的贺昭,总是想尽法子让谢庭川臣服,他总以为这个人的心硬如磐石,是半点都打动不了的,他不知道自己用错了法子,也固执地不去承认。
他们总是折磨彼此,将伤人的事情做了千百遍,一边伤害对方,一边自我凌虐。
想在对方的脖子上架把刀质问你爱不爱我,也想将刀悬在自己的手腕上,祈求着说,你爱我吧。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爱是一件美好的事,爱不是痛苦的。
“谢庭川,原来随便说句空话……都能让你感动到掉眼泪。”贺昭拿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头,声音有些发颤,“那我以前真的很混蛋,我从前都不疼你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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