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粗略扫过,部分细节略显稚嫩,但与后世大差不差,戚晏这一世,居然有了点前前世九千岁的作风手段。
自古以来,朝臣结党营私玩弄权术都是大忌,如果萧绍将这书册递交出去,等待戚晏的,只会是死刑。
戚晏恭恭敬敬站在原地,略显忐忑,先前萧绍让他写关于河东世家的策论,他虽然猜测萧绍有夺位之心,却不敢保证,此番做派,是兵行险招。
于是萧绍抬首,便见他极紧张的站在一旁,恭顺的垂下脖颈,牙齿紧咬着下唇,手指捏着衣角,险些将衣摆绞烂了。
萧绍便笑道:“行,写的很好,我收下了,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给我上这个?”
戚晏便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忽然提起衣摆,屈膝下跪,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萧绍挑眉:“你说。”
戚晏垂眸,声线有些抖:“我想去牢中,再见一见我的父母兄妹。”
再过两日,便是戚家处斩的日子了。
戚晏并没有提让萧绍救人,他心里清楚,足足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总有有人背锅受处,三堂会审结束,案件板上钉钉,即使萧绍贵为皇子,他也不认为萧绍能左右皇帝的判决,至于上书陈情,除了再度惹怒皇帝,没有其他作用。
能让牢中最后一段日子平安顺遂,他已经很感谢萧绍了。
戚晏想好了,日后他还会写很多很多的策论,再去求一求萧绍,男眷没有办法,但是母亲和姐妹,以皇子的能力,还是能够庇护的。
萧绍:“就这个?”他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便笑了声:“行,晚上就派人送你去寒狱。”
萧绍心道:“果然年纪还小,一段时间没见着父母,就想念的紧。”
于是当天夜里,一辆马车从后门驶出皇子府邸,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停在了寒狱前。
车夫挑开帘子,里头坐着的人一袭鸦青长袍,帽檐垂的极低,将脸完全覆盖了,他踩着脚凳迈下马车,执着一盏提灯,径直走入了寒狱深处。
寒狱里关押的都是死刑和重刑犯,到处泥泞污浊,可最深处的这间牢房,却铺着厚厚的稻草,里头的犯人衣着干净整洁,显然是受了特殊的照顾。
此时已是深夜,戚家老少都已经歇下,戚琛作为当家男主人睡在门边,夫人孩子睡在里侧,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醒来。
戚晏刚刚将提灯放在门前,火光映照在眼睑上,戚琛便醒了过来。
戚晏握住栏杆,小声唤道:“父亲。”
戚琛惊觉起身,半跪在牢门中,隔着栏杆抓住了戚晏的手,上下打量他许久,才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样子这些日子,你过的还算不错。”
戚晏颔首:“二皇子……待我很好。”
他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详细说了,戚琛略略松了口气,思索良久:“看样子,二殿下所图不浅,是看上了你的如今势单力薄,没有利益纠葛,才学又不错……只是……”
他沉默片刻:“二皇子如果是想借你的手做事,等日后局面已定,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戚晏同样沉默,片刻后又释然道:“我明白的。”
他的身份,最适合做殿下清扫障碍的一把刀。
萧绍想要登基,势必要清理太子党残余势力,或许还要对各地的世家动手,届时注定血流成河,他需要一把趁手的刀。
戚晏不介意做刀,大梁到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附骨之疽,需要有人下狠手剜出来,才能重现生机。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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