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的浪荡纨绔。
萧绍那时不愿意卷入纷争,乐得当个逍遥王爷,为了让哥哥放心,越玩越花,由着各色屎盆子往身上扣。
此时正是倒春寒的时节,萧绍披上大氅:“福德海,你去和元裕、谢广鸿说一声,说爷我去□□,今儿不跑马了,下回再找他们。”
元裕、谢广鸿是他做皇子时的玩伴,都是京城排的上名号的纨绔。
福德海一愣,也不知道这位爷和内务府哪个有仇,只是躬身应了:“好嘞,咱家这就去通传。”
他绕过两重回廊,一脚踹开主殿大门,掌仪司的主事正领着一排清秀漂亮的孩子候在里头,听见动响,躬身行礼:“殿下。”
萧绍对老橘子皮似的主事不感兴趣,挥手免了他的礼,往正中的座椅上一座,眼神打量众人。
旋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一排太监都低着头,额头快碰着胸口了,个个拘谨又畏畏缩缩的模样,看不到脸,他特分不清谁是谁。
萧绍的胸中涌出一丝不悦。
前世他和戚晏往来时,戚晏已经是宫中的秉笔,东厂厂督,可谓权倾朝野,烈火烹油,即使对着萧绍这个王爷,也是不卑不亢,身姿清瘦挺拔,腰板笔直如竹柏,眉宇淡淡,藏着些许病态的厌倦,何曾有过这般姿态?
萧绍捏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眉头也压了下去。
一想着戚晏曾在太子面前这样唯唯喏陪,萧绍就越发不爽。
他心情不好,语调就冷:“都抬头。”
一排太监更是抖如鹌鹑,他们听话抬头,眼睛却不敢看萧绍,只盯着面前地板。
萧绍挨个看过,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声调更冷:“戚晏呢?”
这十几二十个孩子,个个都漂亮,却没有一个是戚晏。
主事一愣:“戚晏?”
萧绍转着茶盏:“河东巡盐御史的儿子,安泰三十四年的探花郎,我记得几月前他全家因贪腐下狱,男丁砍头,女丁入教坊司,留下他一个有功名的特赦去势入宫,难道不在这批里?”
这事儿对旁人来说刚刚发生,可对萧绍来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他天资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一直在藏拙,无人知晓罢了,现在盘算起来起旧事,也如数家珍。
主事陪笑道:“啊他……他才领了刑罚,还在养伤呢,那人性子倔,入宫时间又短,没教出来,怕冲撞了您,您还是看看这些孩子吧,都是年纪小的,听话又水灵。”
萧绍越发不耐烦:“瞧不上,戚晏在哪儿?带路。”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主事不敢忤逆这位殿下,只得上前带路:“您往这儿来,往这儿来。”
老皇帝在世时,除了染指皇位,萧绍从来是张狂肆意,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或者说,他越张狂肆意,太子越放心。
萧绍也不等主事,他得知了地点,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宵飞练飞驰过京城大街,这是匹大宛进贡的好马,通身白如新雪,可日行千里。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狂风拂面而来,两旁楼阁飞速后退,萧绍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戚晏刚刚被罚了,想必如今很是凄惨,一想到这个,他终于有点畅快。
到了司礼监门口,立马有人上前,萧绍翻身下马,将马鞭插在腰上,得知戚晏被安置在司礼监角落的耳房。
戚晏是获罪入宫,地位卑下,连日来刑罚不断,住所也在最荒芜偏僻的地方,萧绍跟着太监七拐八绕,几乎绕过了一整个司礼监,才寻到地方。
这里住的都是没身份的下人,屋顶碧瓦琉璃,留足了皇室体面,可门窗都腐朽破败,窗户上糊的纸烂了大半、四处透风,木门被虫蚁蛀蚀,门环上全是乌青的铜锈。
萧绍走在最前面,实在不愿意用手去碰门环,便抬腿踹了一脚,那木门轰然倒地,溅起二两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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