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平稳,甘流生的色彩则暗淡了一点,易无事身上的藤壶则有些失控般地增长着,被易无事不耐烦地压碎,发出格外刺耳的滋啦声响。
江载月也没有和他们闲聊的心情。她已经无法再将触手伸出,也看不到战局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外界汹涌混乱的异魔如同无数柄遍布着血淋淋钢刺的钢刀,哪怕是往外界多看一眼,她都能感觉到眼球仿佛被灼瞎般,精神值猛然往下掉的鼓胀与痛楚。
在罗仇魔爆发了全力的恐怖攻击下,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核爆圈外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她只能等待着,等待着尘埃落定后,一方确凿的死讯。
宗主,能赢吗?
宗主,会活下来吗?
多种纷杂的念头充斥着她的心头,江载月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那是祝烛星,是被罗仇魔忌惮了那么久,都不敢妄动的宗主。
罗仇魔之前对付他们拿出的实力,还不足现在的沧海一粟。罗仇魔既然都这么强,他如此恐惧的宗主,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在这一击之下……
她甚至忍不住想道,宗主雕像都说异魔出手能够刺激宗主清醒,那么罗仇魔这么一出手,宗主真身说不定就真的被这么一刺激醒过来了……
然而易无事陡然转过头,他漆黑的瞳眸此刻从内而外地溃烂着,血水连同筋肉腐烂得近乎是石块参杂着黑泥,从他空洞的几乎可以看见白骨的眼眶中滚落而下。
“你骗我们。”
易无事以这样一双堪称诡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载月,仿佛是从尸体的喉咙中挤出刺耳干枯至极的声音。
“宗主,根本没有醒。罗仇魔对付的,是宗主雕像。”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江载月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你想离开云池宫吗?我不拦你。”
然而易无事还是像个恶鬼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
“你骗我们……”
“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们……”
江载月果断地打断了他毫不间断的怨恨之言。
“我是骗了你们。我也知道庙主不想死。所以,如果宗主真的败了,你就去投罗仇魔吧,我不会阻拦你。”
事实上,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没有能力再去阻拦易无事。
易无事终于不再像死机了一样地复读着那几句话,他幽幽地盯着江载月,空洞溃烂,如同死不瞑目般的漆黑眼眶里,还源源不断地流着腐烂的血水与肉泥。
他发出格外尖锐而讽刺的一道笑声。
“如果?宗主已经败了!”
“不,那根本就不是宗主,是他一缕神魂寄附在其上的雕像!你让他来对付罗仇魔!他全身的雕像都碎了!他还剩下什么……”
易无事喃喃自语着江载月听不懂的疯话,最后的空洞处被不断增长的藤壶填充,易无事像是正在变成一尊扭曲失控的魔怪。
庄曲霄按住了他,“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刚刚还发现了什么?”
易无事不再说话了,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他的手臂和头颅源源不断地生长覆盖上一层苍白的藤壶,头颅和身体淹没在畸形的藤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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