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知道我为什么登不上船吗?因为这火,这该死的、令人作呕的火……该死的洛希尔!他在我死去的同时放出这把火,他劈开我还不够,还要用这世界上最恶毒,最残忍的黑暗魔火诅咒我……这火太毒,连亡灵船都无法渡……嗬嗬……该死的……”
在发出一连串咒骂后,他终于停下了无意义的发泄,他低头看向疼痛减退的祝明玺,左半张嘴和右半张嘴一前一后地勾出一抹诡异的,不协调的笑。
“嗬嗬……你知道,你为什么登不上船吗?”
疼痛仍未消止,祝明玺浑身痉挛着抬起头。
可圣德利亚似乎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揭露答案。
他欢愉地笑了两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绕着祝明玺走了两圈。
“祝明玺,祝明玺……天才魔法师祝明玺……我被困在亡灵渡受刑三十年,可是听那些半亡灵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传说呢……嗬嗬……
“他们说你是纯种人类之光,最具天分的药剂师,魔法天赋比肩洛希尔……嗬嗬……十年前有个半亡灵是你的学生,说了二十分钟你的事情,他说你有多厉害,多天才,说你所有魔法一看就会,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的魔法天赋能与你比肩,他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那个蠢货!”
“对了!”
圣德利亚突然转过头。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他两半身体甚至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他两半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你的魔镜呢?”
.
……魔镜?
祝明玺头骨像是正在被人践踏般剧痛,他浑浑噩噩地往下看,可除了一只魔法手镯,他身上找不到第二件魔器。
可他的思绪却强制性地从受刑分离,压抑着痛苦进行回忆。
魔镜、圣德利亚。
他想起他和魔镜开启冷战的那个下午。
他想起他拥有过的两只魔镜都曾奋不顾身地想要从洛希尔刀下救走圣德利亚。
第一次还成功了。
他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午后,他在精灵王宫参加宴会,闲暇时放下酒杯询问曾在圣光魔法学院教授过魔器课程的安娜塔西雅:“一个魔器会在什么情况下不受控制地去救一个人?”
“当它和那个人签订了血契的时候。”
“可如果和它签订血契的另有其人呢?”
“唔,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假设是真实存在的吗?世界上竟还会有这样离奇的事?”
……
回忆突然被意外打断——圣德利亚突然伸出手,包裹在火焰中的指骨触及到祝明玺的胸腔。
“啪!”
祝明玺穿透火焰抓住他的手腕,顷刻间便捏碎他的手骨。
黑灰纷纷落下,几乎就在同时,剧痛从他右手的相同部位传来,祝明玺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为什么?!
为什么袭击圣德利亚会给他自己带来疼痛,为什么会这么疼,简直……简直像是烙在灵魂深处的刑罚。
圣德利亚手腕处的黑灰很快复原,他冷笑一声,再度伸向祝明玺的胸腔。
可祝明玺这次却没有任何力气进行阻拦。
他眼睁睁地看着圣德利亚包裹在火焰中的指骨穿透他的魂衣,伸入他的胸膛,从他空荡荡的胸腔里拿出……拿出一面镜子?
不对,那并不是他原来的那面镜子。
圣德利亚从他胸腔中拿出的那面镜子只是一面光秃秃的“毛坯镜”,而他原本金属的皮衣,繁复的花纹,甚至那个伴随了它很多年的水晶球都变成隐隐绰绰的“魂衣”附在它身上。
简直像是……简直像是镜子里的“半亡灵”。
这多荒谬!一面镜子也能变成半亡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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