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有人哀嚎,这次射中了大盛人后面的忽儿鹰,只是可惜,射中了胳膊。
忽儿鹰吃痛,喊夷族话杀。
他这个外甥被困第四日,两日都没喝水了,竟然还敢还手。
真是找死!
山壁藏着的弓箭手露出来,王元孙驾马在山沟飞驰,他已经感受不到饥饿很是麻木,嘴里火烧都是血腥味,背后有人中箭跌落,有人喊什么,王元孙充耳不闻听不见,他抬头,一直在找忽儿鹰。
虽是逆光,山峦叠嶂偶尔能看清人在哪。
王元孙搭箭射箭,高处有人跌落滚下来,夷族人乱了,喊撤退,不知多久,声停了,整个山沟安静下来,唯有风声和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多少人。”
“王将军,还有四千四百人。”
“死了的马,吃。找水路。”王元孙说。
马肉难吃,混着鲜血,但这些日子什么都没吃,现在生吃马肉饮血,嗓子里胃里难受有人作呕,吐了出来。
休整过,找水。
当日夜里,许是命不该绝,找到了水沟,众人残喘喝水,王元孙也喝了一口,坐在月下摸着他的大刀。
“将军我们找不到出路了?”、“将军能否诈降,先掳个夷族人给我们带路,不然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王元孙看对方,“不降。”
哪怕是假意,也不行。
他不知道为何坚守,有人动摇,说着诈降,顺着忽儿鹰的话,起码能活下来,回去给主大军报信。
王元孙不信忽儿鹰的话。
对方故意这么说,想引大军来此。
诈降就是降了、怕了,窝窝囊囊回去,不如死了。王元孙抬头望月,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他想到王元孙这个名字,被宰割践踏的牛,倒也无所谓,王家如此这般才正常。
王家轻贱他,王家都死绝了。
什么忽儿鹰王子,也敢称王。
这片土地,大盛、夷族、戎族,其实同他没关系的,谁来做皇帝做王都同他没关系——王元孙皱了下眉头,那还是有关系。
他饿的脑子有些疯,像是快死了,五脏六腑烧疼。
许多福是太子,这天下以后是许多福的,他是崇明大殿的王元孙,是刘戗的王元孙……
“好像有哨声?”、“有鼓声?”、“不对是马蹄声!夷族来了?”
王元孙神色凌厉,丝毫看不出身体不适,翻身上马,手持大刀,即便是死,先斩下忽儿鹰的头颅来。
远处漆黑狭长的沟渠处,亮了火把,马蹄声停了。
有人喊:“王元孙!是你吗?”
“是!刘将军吗?是我们?我们将军还活着。”
“刘将军来了?”、“是刘将军。”
王元孙怔了怔,刘戗怎么找来了?
远处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刘戗坐在马背上,嘴巴一圈胡子拉碴,与王元孙打了个照面,松了口气,刘戗说:“谢天谢地,你们可算活着。”
“走,我带你们出去,我们有干粮,我找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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