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急,还是不满意?”
“都有吧。”越青君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不满意,“若我此时出了什么意外,江山交到对方手上,只怕很快就要变成末帝。”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笑容渐渐染上一丝苦意。
“悬明,你将我想的太好了,我是想过后悔,想过出尔反尔,想过舍下颜面,做个不择手段的人,换个太子的。”
“只是在考察过其他人后,也并未发现能让我愿意舍下颜面也要选择的人。”
其他人或许有比太子好的,倒也没有好到那份儿上。
“所以?”听着越青君说自己想过反悔出尔反尔的话,宁悬明神情也未有异样。
“太子已经名正言顺,再换个人,也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功夫,掀起多少风浪。”
重要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决定,会极大损害身为天子的威严,让本就微弱的中央权力更加雪上加霜,助长臣子和地方的气焰。
“他虽平庸,但年纪尚小,并非无可救药,若此时抓紧教导,将来或许不会有多出色,但应当能够勉强胜任。”
“在此之前,能够影响他的其他因素,任何阻碍他成长的存在,都不能存在。”说到这里,越青君的语气难得有几分冷凝。
宁悬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太子虽是太子,但他一切皆听太后的命令,受其影响颇深。
偏偏太后也并非是将他当成储君培养,在太后眼里,太子不过是个夺取帝位的工具。
她会为对方的课业不好而生气,却不会教对方如何做才能进步,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如此,越青君若想教太子,就得先排除太后对其的影响。
大约也对自己如此心狠的手段不喜,越青君语气有些沉重,“我也并非一定要她如何,只要她能看清局势,甘愿放手后退,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但……”
但若是她冥顽不灵,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从前所受恩惠,他并未忘记,然而大局当前,纵然是玷污了名声,他也要做些违心之事。
宁悬明见他竭力解释,却仍掩饰不住心中的歉疚与犹豫,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名声不过虚妄,何必执着于此。”
越青君转眸看他,目光专注地凝望着眼前人,“并非是执着。”
“我只是……”
“只是想让悬明知道,卫无瑕仍是卫无瑕,不是冰冷无情的天子,与从前相识相比,他也从未变过。”
“心有所惧,才觉胆怯。”
“还试图糊弄隐瞒,却不过是一错再错。”
“真是痴傻至极。”
他自嘲笑道。
宁悬明从未见过这样的越青君,明明身为天子,在他面前,却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弱点。
正如当初相识不久,那个新年夜里,隔着帐幔的深夜谈心。
那时对方也是这般,借绿珠之事,字字句句皆是剖析自己,坦诚心意。
有个声音告诉他,今夜也是如此,眼前人故技重施,试图帮他梦回曾经。
然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
对方所思所言,所作所为,是假的吗?
既然不是,那么为何不能说,不能用?
宁悬明从来知道,眼前人并非单纯无害,反而处处心机,但他虽是处处心机,却从不害人,不过是用它谋心谋情。
即便是谋心,也是以身入局,所付出的,从来不比自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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