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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昂嗯了一声,看着微微飘扬的彩绸想:上次送花神还是十岁的时候,母亲也是领着一众年轻丫头在府苑内外系彩绸,之后的几年身子渐渐不好,小节日里便省了这些吵闹,如今再见,倒有种久违的新鲜。

蔺昂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彦学府里扎没扎。如此想着便急往屋里去换了便衣准备去周府,刚跨上马杨管事匆忙跑出来喊住他。

“这是给周侍郎的鸽子汤,你带过去吧,”杨管事往里一指小声道,“是侯爷嘱咐的。”

蔺昂朝大门内看了看,默默收好。自打他回来,父亲气得骂了他三天便由他自生自灭,蔺昂去请安也权当看不见。开始时候蔺昂为周彦学的病心焦,只得在父亲房前把头磕破了请罪,老头儿负气不开门不搭理。结果半个多月过去了,蔺昂一值完衙就挂在周府,老父亲想通了心气理顺了都看不见儿子,又挂心又犟得拉不下脸,每每装作不经意地跟杨管事打听周彦学的病情,再打着自己想吃想用的名义做一堆补养品,拐了一大圈最后装出一副“哎呀做多了,倒了可惜”的模样,让杨管事把多余的送到周府。

蔺昂低声道:“彦学已大好了,跟父亲说,我晚上回来吃饭。”

杨管事皱纹绽开:“哎!”

“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好一片榴花,真如碎胭脂一般。”

郭兰森轻摇折扇,看着周彦学刚画就的榴花图称赞不已。

周彦学净完手将手巾搭在架子上,轻笑道:“我看你呀,直接去雁宝斋上工吧,瓦罐子也能卖出琉璃的价。”

郭兰森得意道:“非也非也,我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现今还不到榴花盛开的时节,怎么想起要绘这图?”

周彦学紧了紧衣领,快五月的天气,依旧穿着厚实的衣袍。他倚着小塌的隐几,只问他:“兰森可喜欢这图么?”

“自然,彦学的花鸟卷几乎是天工巧能,千金难求,有道是……”

周彦学连忙打断:“行了,给你了。”

“啊?”郭兰森喜道,“这、真给我?”

周彦学饮了口茶水解释道:“本是给你们的,你下月新婚,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俗物你也不缺,我只些笔墨略能拿得出手,权作贺仪了,祝你们能多子多福。”

郭兰森拱手道:“彦学兄费心,你这还病中呢,就……惭愧惭愧。”他嘴上说着惭愧,手却急着将画卷拿起来吹干,一副赶紧取走省得夜长梦多的模样。

“放那儿吧,着什么急,坐下喝点茶,今年的新茶呢。”

郭兰森折扇一收,从容喝了一口立马拧起眉头,艰难咽下后瘪着嘴怪叫道:“这是什么新茶?怎么这样苦!”

周彦学淡淡道:“苦丁茶,真是今年新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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