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了阵冷风,远远的人声有些嘈杂,似乎将谁的诗稿吹走了。风带起一阵清冷梅香,蔺昂有些恍惚地想:也不知是梅花的还是周彦学身上的。
只听周彦学继续道:“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逼你做什么,只是有些话到了必须要说的时候。”
“侯府人丁不旺,你离京戍边时满京城都称颂蔺氏忠心无私一心报国,可侯爷心愿是家门鼎盛,若是与我一起,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些,你也想过吧?”
“……”蔺昂想反驳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否认。父亲在物色亲家,姐姐来年要为自己定亲,家中人丁萧条,祖上三代单传,哪一桩不是事实,他又如何反驳?甚至连说自己拒绝议亲都没法做到,因为他的的确确没有真正让父亲姐姐打消议亲的念头。
蔺昂看着他心中大恸,分不清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心道:这话也不知道他隐忍了多久才说出来。
于是突然想到昨日知浣说的:“他连旁人议论我都心疼,难不成还会因为我的直言相告让我更为难?”
是了,竟是我让他为难了。
“……罢了,鸣野,罢了,”周彦学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心口像被巨石捶了一下,“我没办法看着你成亲,却也没立场去阻止你,让你担个不孝的名声,更不可能明知结果还跟你假装情投意合……”
周彦学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若你还承认这份情意,那今日之后,你我,便断了吧。”
断了吧……
断了吧……
蔺昂即便有预感,还是被这句话砸得发懵,脸上一片空白,下意识问:“……你说什么呢?”
周彦学整了整衣衫,挺直脊背:“我不会让你难做,”说着扯出一个笑,“如蒙不弃,那日后还是朋友。”
也好过,匆匆情好两年后,我潇洒撒手西去,徒留你一个人。
过了良久,风把脸颊吹得冰凉,蔺昂突然想起初定情的时候。
他恍惚抓住一根稻草,挣扎问道:“可是,你不是说过,我于你有恩,对我有求必应的么?”
周彦学顿了一顿,心想:“他竟都记得。”
又想起两人眼下的处境,转而涩声道,“是,那是我自以为是,以为我有这样的资格对你有求必应,如今看来,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大言不惭罢了。”说罢朝他揖了一礼,“还望蔺将军不要怪罪。”
周彦学自认心中愁绪早已经麻痹,他这两天将姜一泉劝诫的话和准备要说的一切都预演过,自虐地反复咀嚼到心苦,就是为了今日避免失态,可明明嘴里说着决绝的话,眼尾却还是莫名忍不住地泛红。蔺昂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心中又乱又空,到头来只喃喃说出句不痛不痒的话:“你怎么哭了?”
周彦学被他这句话震得心疼难抑,紧闭了下眼睛。远处的众人似是完成了各自诗稿,隐约听到有人走近寻他二人的声响。
蔺昂紧紧握着方盒,尖角卡在掌心,弥漫上来持续的钝痛让他清醒。风吹得腊梅花在枝头轻颤,蔺昂想着之前他曾经邀请自己入府赏梅之事,当时想象的是梅下对饮两厢情好,如何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呢?
“不对。”蔺昂认真盯着他没头没尾地说道,“你说错了。”
说完径自回身走了。
郭兰森转了两圈才看到周彦学顶风站着一动不动,上前问道:“彦学你怎么在这儿啊,鸣野呢?”
“……走了。”
“哦,那咱们也回去吧,起风了贼冷,看你脸都吹白了。”
“嗯。”
晚上周彦学在明月楼宴请众人,席间说起京韵风流,几位不常在京的有些狎玩心思,于是席面将散时郭兰森提议往烟巷柳馆去。周彦学作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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