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地震过后,破坳山村损失惨重,许多人的房屋都倒塌了,好在当时村里人都在村长家的大院里准备祭山事宜,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这次地震来得突然,没有任何预兆,村长家的屋子又是全村唯一一座钢筋水泥房,还是两层的,骤然坍塌下,当时恰好在房子里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废墟掩埋了。
好在总令局的人来得及时,救援时用了非常手段,这才救出被埋的五人,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三人在废墟中丧生了。
其中,就有刘小云的奶奶。
刘小云的奶奶厨艺很好,不然,当初任遥也不会经不住诱惑,吃了那个盒饭,以至于惹出一系列的事,最后被老爷子罚跪祠堂,一天一夜。
因此,这次祭山才会请她来做厨官,地震发生的时候,三个妇人正在厨房做菜,因为她的泼辣脾气,还和其他两人吵了起来,将她们气得甩手离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剩下那两个妇人才幸运地躲过这场灾难,她们刚走出厨房,身后便成了一片废墟。
事后,两人又后怕,又得意地四处和人说道此事,有些嘴碎之人,安慰她们后,还神神叨叨地说起了刘小云家的怪事,最后总结刘小云确实是不祥之人。
“要不是这样,那丫头的爹咋会在屋子前跌了一跤,人就没了呢?”
“还有,那丫头的娘生她那天,大老远都能听见她家喊叫的声音,跟鬼哭的一样,刚生下她,她娘就去了!”
“你看现在,地动了,厨房里这么多人,偏就秀婶子没了,一定是那丫头克的,我看,咱们还是让娃娃们少跟她耍,不然,这晦气传到咱身上就不好了!”
众人纷纷附和,渐渐的,这种说法就传开了。
地震后必须迅速处理不幸遇难之人的遗体,虽然这次伤亡不大,但总令局的人还是强硬要求他们,在当日焚烧掩埋。
距临时安置点不远的地方,村人收拾出一块平地,三具遗体盖着白布,躺在地上。
其他两处围满了人,俱是跪在那里,口中传出一阵阵哭丧,只有刘小云奶奶这里,冷冷清清,没有丁点声响。
刘小云呆呆地站在她奶奶旁边,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块木头。
有和他们家关系亲近一些的村人看不过眼,拿来火盆和一把干树叶──房屋都倒塌了,村里根本找不到没有纸钱。
火盆很快烧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刘小云,只见她神情挣扎,手掌握紧又松开,反复多次,最后,还是冲了上去,一把扯开这几个想帮忙的村人。
刚烧起来的火盆被踹翻,那几个村人见状,气不打一出来,谁还想再管她家的破事,纷纷甩手离去!
这边的动静被其他村人看在眼里,有些人直接伸出了手,对着刘小云指指点点,话语间,看似是好心指责,实则却处处透露出世俗认同的傲慢。
刘小云活了十二年,从未觉得像此刻一样压抑,她接受不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走了,众人的指责更是让她心生绝望,她蹲下身子,终于忍不住抱着奶奶,无声痛哭起来。
人群中的声音消了下去,场上只听得剩下两家哭丧的声音,生命的逝去,总是令人惋惜。
当李如絮带着任远赶到时,看到这副场景,心间一痛,她在这里支教有六年了,见过许多家庭困难的学生,但这六年来,却只有刘小云最让她觉得心疼。
如今,她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她而去了,李如絮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上前,无言地抱了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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