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修友的脚步声在这时候才轻缓响起。
他的大衣已经脱下放在臂弯,捧着的花被他收紧力度抱在怀里,纸张和薄膜摩挲出些响声。
地下车库十分寂静,雨声被模糊地隔绝在外。于是邵修友的脚步声才显得那么步步紧逼,显得那么责备。
邵修友靠近,把臂弯上的大衣披在乔谅的肩膀,拢紧。
低头看乔谅的时候,乔谅披着他的大衣在看着他。
湿润头发捋到脑后,几缕散在额前,睫毛都湿淋淋地挂着水珠,不断地从下颌往下滴。
邵修友颜色稍浅的眼珠晦暗沉涩,把乔谅搂紧了些,道,“快点回去,别感冒了。”
见乔谅点头,他才温和道:“我给你发了消息,没有回。我就猜你没有回来,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嗯。”乔谅说,“那我们先回去。”
他又是那种仿佛置身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问题、危机,永远留给别人解决,乔谅从来不负责承担风险。
尽管如此,邵修友却仍然能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一种偏向性。
毕竟,他说的是“我们”。
今天会跟着乔谅回家的,是邵修友,是Rain,不是他的弟弟。
邵修友跟上乔谅往电梯走的脚步,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站定的邵乐。
少年身体挺拔高大,惨白光线下,懒散地靠着自己的机车,单手挎着湿淋淋的头盔。
金发下琥珀色的眼珠,正直直看着他这边。
见邵修友看过去,他笑了下。
“二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说,“不是说要明天早上才回来吗?”
“原本是这样的,”邵修友温和地报以微笑,“但提前解决了。”
“好吧。”邵乐抬手挥了挥,“那你和……”他顿了顿,“…嫂子。好好相处。”
他和邵修友保持对视,以彰显自己的问心无愧。
那张俊朗的脸孔上也浮现微笑,只是在晦涩灯光下,他被雨淋湿的狼狈侧影略显出些阴暗来。
本来想叮嘱让乔谅多泡会澡。
但是,感觉这种话他来说,真的不太合适。
“我就先回去了。”邵乐说。
邵修友好像没听到他和乔谅之间的对话似的,也平和道:“路上小心。”
邵修友演过很多电影。其中有一部讲的是杀人犯的女儿。她不知道父亲的身份,看电视忘做作业的时候,会给父亲打电话撒泼。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你等你等得很着急。”
为了这句话,她父亲动作更快,才给警方留下破绽。
那时候,家里有孩子的演员前辈和他说:她在隐晦地打探父亲回来的时间,但又不想显得用意太过明显。
是在用假装催促的方式表达:自己作业早做完了,问心无愧,你可以早点回来检查,以得到一个父亲回来的极限时间用来赶作业。
所以,在邵乐傍晚时,对他说了类似的话的时候。
邵修友就知道。
他必须,要早一点回去。
*
门一打开,小丑一如既往地晃着尾巴出来迎接。
乔谅关门,还没开灯,已经听到爪垫蹬地的声音。
小丑冲刺,三步并两步,蹬着墙壁窜上乔谅布料湿润的肩膀,险些踉跄滑下去。
乔谅拿冰冷湿润的手单手扶住它,垂发遮眼,侧头淡淡觑它一眼。
邵修友笑了声,“它真的好黏你。”
乔谅啧了声:“蹭得我一脸毛。”
小丑拿湿润的鼻子嗅嗅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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