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带着他们七绕八绕,看样子是走到了郑家村的村尾,才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道:“就是那家了。”
云小幺连忙揖礼致谢。
妇人摆了摆手:“去吧。”
她说完就沿着原路走了。
云小幺这才有空去打量周围。
茅草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旁边那一处邻居,而屋前是辽阔的田野,有菜园豆地稻田,连成片的庄稼绵延而去。
庄稼地尽头就是山,本是苍翠浓郁的山林如今也是红枫尽染。
云小幺看了看那茅草屋,屋子破破烂烂的,有缝补的痕迹,想来是云富生一家搬到这之后才修葺的。
知道云富生就在眼前,云小幺反倒近乡情怯了。
他思念阿姐,但更怕阿姐过得不好。
云富生这辈子,前十六年在娘家受尽亲爹磋磨,之后到了周家也受了婆母七年的刁难,她这辈子,亲爹凶恶,母亲柔弱,兄弟白眼,公婆不善,唯一的一点幸运是夫君对她情深。
有时候云小幺看着云富生,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不过他可能会更惨一些,他的相公并不一定是珍爱他。
但人生际遇犹如海浪,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说它是好是坏。
就像云小幺以为自己会死在云来福的棍下,却偏偏被心软的陈望救了一样。
而那个心软的人此时就在他身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云小幺摇摇头:“我太想阿姐了。”
陈望笑了笑,牵起他的手:“走吧。”
两人从屋侧绕到屋前,看见院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云小幺见了这人,脚步当时就定住了:“阿姐。”
院子里的正是云富生,她刚洗完衣裳回来晾晒,听到阿姐这两字还以为是错觉,只当自己是想家人想糊涂了,还笑话自己日有所思,结果又听见一声,只是这回更加真切,就好像好像梦里的声音成了现实。
“阿姐,是小幺啊。”
“啪嗒”云富生手上的湿衣裳掉回了木盆里,她猛地转过身,看到院子外那亲切到陌生的身影,一时间不敢认,“小幺?”
“阿姐。”见了她人,云小幺再压抑不住,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呜哇哭了起来。
“小幺,你怎么”云富生太震惊了,她不敢想象心心念念的幼弟会忽然出现在面前。
云小幺一边哭一边嚎:“我以为再也找见不到你了。”
云富生也抱着他哭,一时间只有姐弟俩失而复得的哭声。
陈望没上去劝,他抱着双臂站在院子外,就静静看着。
小呆瓜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他被云来福虐待差点致死的时候也没掉一滴眼泪珠子,你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其实内心比谁都坚韧。
陈望还记得他第一次哭的时候,只是因为自己说了句错话。
这一个多月来,云小幺虽然没有气馁,可陈望知道他内心也在担心,担心找不着云富生,担心云富生出了事,担心他没来得及,只是他惯能压制自己的情绪,现如今这样嚎啕,是真的忍不住了。
所以陈望没有去打扰,任他们发泄。
两人足足哭了有一刻钟才渐渐停下。
云富生给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擦眼泪,哑着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云小幺抽了抽鼻子,声音也哑了:“那你是怎么走到这的?”
“说来话长。”云富生笑了笑,不过她似乎不打算多说,这时候她才看向门外站着的陈望,见她定定辨认了好一会,才不太确定问道,“你是陈望?”
陈望点了点头,也放下双手,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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