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似乎好多了,重雾夕试着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扶住他,重雾夕借力坐起来靠在床头。
他将散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抿了抿唇开口道:“师尊,弟子现在蓬头垢面的,有辱师门风范。”
殷九离将一件毛绒绒的披风拢在他身上,重雾夕裹紧披风:“师尊,弟子睡了很久吗?”
“十日。”
天色已亮,重雾夕仰着脸,看殷九离在光下朦朦的轮廓。师尊仍像往常一样,墨发白衣冷冽如霜,只是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重雾夕笼在宽大披风里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师尊,都怪弟子害您受伤了,还害得您折损了许多修为。”
殷九离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无碍。”
“都怪弟子修为太低,连累师尊为我挡雷劫。”重雾夕攥紧拳头,“弟子日后定会勤勉修炼,精进修为。”
“非你之错。”
殷九离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小徒弟的头。
“弟子做了噩梦,浑身是汗……”
重雾夕躲了一下没躲开,殷九离托着他的后颈靠近自己。
少年漂亮的眉眼敛在病色里,整张脸像抷易碎的白瓷。殷九离扫过他黑如鸦羽的睫毛,微微上翘的眼尾,最终停留在少年浅色的唇上。
“师尊,怎,怎么了?”
少年的睫毛轻颤,像一只濒死的蝶。殷九离放开他,淡淡开口道:“无事。”
“弟子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只是使不上力气,也不知何日才能恢复。”重雾夕有些发愁,“再过十几日,弟子便要随众多师侄下山历练了。”
殷九离并未开口,重雾夕凑过去:“师尊,您可有办法让弟子恢复得快一些?”
他的话音刚落,殷九离手中就出现了一瓶丹药。重雾夕懵然看着小小的琉璃瓶:“只吃一枚就能恢复吗?”
殷九离垂着眸子:“每日服用两枚。”
重雾夕:……
他晃了晃殷九离的手臂:“师尊,再给弟子一枚丹药吧,求您了……”
黏糊的尾音散在空气中,殷九离挥了挥衣袖,一个更大的琉璃瓶出现在重雾夕手中,瓶中装着六枚晶莹剔透的金色丹药。
重雾夕将丹药收进乾坤袋里。
修道之人都要渡雷劫,金丹雷劫并不会让自己丢了性命,最多只是受罪一些。雷劫到来之前,重雾夕如此安慰自己。
但当雷劫真正到来之时,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藏在心底整整十四年的恐惧喧嚣着卷土重来。
重雾夕抬起头,望着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仙人。
“明年开春弟子就整整十八岁了。只是不久之后弟子要下山历练,恐怕不能与师尊一同守岁了。”
重雾夕牵着一截雪白的衣袖:“自从拜入师尊门下,弟子仿佛什么都有了。”
殷九离掐了一个诀,指尖涌出一团绿色光华。绿色光华落在窗外的一棵梨花树上,梨花树开始生长,枝桠探进窗口。
殷九离伸出手,折下一截新枝。
“你还缺一枝梨花。”
–
玄苓坐在椅子上,边吃野果边开口道:“之前我便想来探望你,只是被师叔的结界拦住了。”
重雾夕正在整理乾坤袋内的物品:“昨日我的身体彻底恢复,师尊便撤了两仪结界。”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